汉国·成都。
墨家的重要一极,墨侠堂党主魏越,第一次踏上了这片以墨学理念治理下的国土。
从南郑到吐费,从剑门到成都,魏越一路看一路感受,并陆续拜会了前期入蜀的跌鼻、耕柱子、冶徒娱等墨家老人,他们已经成长为汉国的一方大员,治世能臣。
魏越通过亲身所感,亲眼所观,亲耳所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师尊老墨子的救世理念在巴蜀大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每走一步,每行一地,都令心怀崇高墨学理想的魏越感动到热泪盈眶。
未到成都,户部侍郎许犯,刑部侍郎管黔滶,兵部侍郎田系,还有已齿、苦获、邓陵子,诸位墨者亲自迎出十里,恭迎魏越的到来。
作为墨侠堂堂主,魏越在墨家地位超然,在老墨子时代,就是墨侠首领。彼时管黔滶等人都得听令于魏越,更不用于小一辈的许犯、已齿、苦获,以及小两辈的田系、邓陵子了。
众墨者见面,互诉别情,分外高兴。魏越也是心生感慨,特别是像管黔滶这种桀骜不驯、有分离倾向的刺头,现在能在俱酒麾下服服帖帖地尽职尽守,殊为难得。
魏越亲自查看已齿、苦获的伤势,上次在魏国,魏越亮出了自己的老祖宗关系,方才在庞涓手中救下两位师侄,然后由邓陵子护送入蜀,交由扁鹊治疗。
苦获经过扁鹊精心治疗之后,业已复原。但已齿的脚筋已被挑断,扁鹊也无回天之力,自此失了武功,只在管黔滶执掌的刑部中做个主事。
魏越弯腰紧紧抓住已齿的双手,满怀愧疚地说:“魏越纵横中原十数年,杀人无数,活人无数,却未能解救师侄,惭愧,惭愧啊!”
已齿连忙道:“此事是已齿无能,累及师伯。已齿未能完成护送孙先生之职,方有安邑之变,能活命至今,唯有以身事墨而已,安敢他言?”
管黔滶也走过来说:“魏师兄不必如此,我等自入墨家,始知只有公义,而无小我。诚如钜子诗中所写:生命诚可贵,亲情价更高,若为尚同故,二者皆可抛!”
“若为尚同故,二者皆可抛!”
魏越重复了一遍,心中生起无限豪情,墨者忠贞而又纯粹的救世使命感在此刻得到了又一次升华。
邓陵子则一脸愤愤然地道:“吾早晚手刃庞涓此贼!”
众人叙旧已毕,一起进入成都宫城。汉王、墨家钜子俱酒亲率文武在宫前迎接,给足了魏越面子。
俱酒一身皂衣,口称师兄,完全没有一国诸侯的架子。然后向群臣介绍魏越道:
“当年朕身陷囹圄,魏师兄曾舍命相救,是朕的救命恩人。其后朕入秦、入韩、入楚、入越、入齐,入朝鲜,墨侠堂均有高手暗中保护。汉国有今日之兴,魏师兄及其所领墨侠堂,堪称幕后英雄、隐身战士,功不在诸位之下。”
俱酒之所以迟迟未封魏越,只因尚同大业未竟,尚需墨侠堂在敌后活动。易十七以及太行军诸将未封,也有这一方面的考量。
群臣齐齐向魏越行礼:“见过魏先生!”魏越忙不迭地向众臣一一还礼。
聂政之前在魏国曾与魏越在天牢屋顶交过手,此刻单独上前见礼:“魏先生,赔我羊腿!”
魏越爽朗地大笑道:“墨者贫,恐怕聂将军索赔无望啊!”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俱酒又将王子彘唤过来,以子侄之礼见过魏越。
魏越慌忙搀扶制止:“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