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敢多嘴相问,只得跟在沈戮后头随他回去寝院。
待进了拱门,去了厢房,宫女早已把床铺好,正端水来到沈戮面前,铜盆下头的一滴水珠落在地面,沈戮当即就掀翻了整个铜盆,好在水温不烫,否则溅到了身上,当真要烂了一张皮。
见侍女吓得颤抖如筛糠,崔内侍呵斥她道:“还不滚出去?没用的贱东西!”
侍女仓皇的退出后,崔内侍细细端详着沈戮的脸色,见他不仅是心里有怒,还有恨。
“殿下……老奴这便回去容府。”他倒也只能想出着法子来取悦主子。
沈戮却喊住他:“今日罢了。”
崔内侍错愕地回过头。
“下月初九之前,都不要提起这事。”沈戮紧锁眉头,他的下颚绷起,沉声道:“待我找出东宫里插着的那根针。”
崔内侍和陈最面露惊慌,二人面面相觑,皆是面如土色。
隔日天色刚亮,沈止便来敲响了容妤的房门。
他轻声唤着:“夫人,可醒了?”
屋内很快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出片刻,容妤推开了房门。
“夫君。”容妤侧过身,请沈止进来。
沈止笑盈盈地拉着她的手一并往里屋走去,“夫人,我昨夜去完后厨再回来时,被阿梅拦住了,说你已经睡下,我也不便打扰,就想着今早再来与你相见。”
容妤垂眼道:“昨夜也不知怎的,竟稀里糊涂地睡着了,害夫君担忧至今。”
“见你无事便好。”沈止揽着她的肩膀坐到桌旁,“其实今早急着来见你,也不止是看你气色是否安好,是我觉得咱们两个也该回去南殿了。”
容妤困惑道:“为何突然要回了?”
“我这一走就连着好几日,期间也从未去给父皇请安,只怕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觉得我不够懂事理。”沈止握了握容妤的手,“更何况,总留在容府也是不妥。”
容妤明白他在暗示自己父亲的案子,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自然也不想被拽进浑水。
“那我们便去与阿爹和阿娘拜别吧。”其实容妤也知不能再久留下去,既然沈止提出,也就推波助澜。
待到日头稍高一些,容妤同沈止见了定江侯与萧氏,又同容莘依依不舍过,便离开了容府。
想来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萧氏送别时已哭成了泪人。
容妤也含着眼泪,嘱咐母亲遇见了难处时,一定要托人来宫里寻她,切莫耽搁。
出了容府,容妤坐在车辇上十分伤怀,沈止为她擦拭着眼泪,一直到了街市中,外头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容妤听了一会儿,立刻要轿夫停下。
她赶忙撩起车帘,见到那在青楼前吆喝着的人儿,当即唤道:“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