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欲大刀阔斧推行自己的政策,自然第一步就要破除前朝的一切陈旧势力。
而要破除前朝的陈旧势力,首先就要“正名位”,也就是彻底否定前朝的合法性,这才能够建立新朝改革的合法性。
如果没有这个魄力,那么自己什么时候都不能理直气壮的推行自己的政策。
“哦?”孔贞运闻言冷笑一声,开口道,“你说的倒好听,到头来还不是操莽之辈,懿温之徒?”
“操莽也好,懿温也罢!”张顺摇了摇头,昂首挺胸道,“若不如此,本王如何号令天下!”
“本王若不能号令天下,又如何治国平天下,为万世开太平!”
“就你?为万世开太平!”孔贞运闻言不由大笑起来,甚至把自个的鼻涕都笑了出来。
“没错!”张顺好像没有看到他的嘲笑一般,正色道,“如今之天下,正处于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设使天下无我,三百年后乾坤颠倒,华夏衣冠尽失,圣人道统断绝,天地必遭大劫!”
“此话怎讲?”孔贞运惊疑不定的看了张顺一眼,看他不似说笑,忍不住问了一句。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故而圣人能见微知著,睹始知终!”张顺不由笑道。
“自明成祖遣郑和下西洋以来,海贸日盛,遂有远西之人,不远万里至我中国。”
“圣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彼远西之人,既能至我中国,亦当能至天下。若是假以时日,必胜我以富足,强我以刀兵,先生以为然否?”
“若果然如此,圣人当于远西出矣!”那孔贞运虽然并不明白张顺的担忧,不过对先祖孔圣人周游列国之事却极为熟悉。
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一个脑袋两只手,谁还比谁聪明?
假设一个国家能够不断地汲取许多地方的智慧,那么它最终强大起来,可想而知矣。
“今其船舶已经能至我处,若假以时日,彼兵马又能至我处,我又当如何?”张顺不由又问道。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孔贞运对此倒不甚在意。
“那昔日以后金之兵胜,若非天下有孤,天下又何人能挡之?”张顺继续追问道。
“呃……这……”孔贞运听了张顺这话,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家一国一天下,自然没有恒强之理。
若是自己衰落了,面临强敌,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此事对他来说终究太过久远,张顺这一番说辞终究引不起他的警惕。
孔贞运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十年二十年之事,吾犹不能知,何况百年乎?”
张顺眼见“威逼”不成,不由皱了皱眉头,只好改为“利诱”。
他不由笑道:“既然如此,那请让我为你说一说我的治国之道!”
“我听说山东临近大海,不知道先生坐船出海过没有?”
“不过,这一次本王却出过海,为此也被人骂惨了!”
“从宁波至天津两千余里,本王乘船不过才十日。其速度之快,载重之多,更胜车马百倍,君以为然否?”
“虽然如此,不过终究太过凶险!”孔贞运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由摇了摇头道。
“先生此言差矣,再凶险还能比得上虞夏商周,我朝先民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吗?”张顺不由反问道。
“殿下误矣,这两者不能比……”孔贞运摇了摇头,笑着道。
“如何不能比?难道先贤能够拓殖九州,我独不能拓殖四海耶?”张顺图穷匕见,张口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