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近似椭球体的行星自转一周大约需要24小时,其自转轴相对于其绕着他的恒星公转平面倾斜,导致不同地区在同一时间受到阳光照射强度和时间长度不尽相同。为了统一全球的时间标准,人们将这颗行星表面划分为24个时区,每个时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经度设定自己的标准时间。
可这天晚上,无论是哪个时区,当地是白天还是黑夜,是打个小盹还是酣然沉睡,那些被舜麒标记过的胎果们都陷入了一场大同小异的异界之梦。
在这场迷离而真实的梦中,他们因父母的爱意和祈愿在树上凝结为果,发育成熟后落地为人。他们与父母失散,但却得到了官府幼养堂的照顾,从牙牙学语到识文断字,一直到十六岁那年准备参加官学的考试,他们恢复了现世的记忆。
在这边土生土长了十六年的他们当然知道返回现世的方法。
舜国的麒麟因其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白麒麟身份闻名诸国,他美丽而强大,在十二岁那年就折服了能够化为人形的强大妖魔为使令。他强大却仁慈,对那些历经千难万险、生死考验,来到他身边问询自己是否有王的资质的升山者都温和有礼,还会让使令震慑群妖,让他们安全离开蓬山。
他们只要不惧生死,去到世界中心的蓬山,见到这位强大而仁慈的麒麟,请他打开蚀的通道,就能回到无法割舍的现世了。
要去吗?
在与司远分别后,江志和秦名茗之间反而没了什么话说,明明比起总是独自出入图书馆的司远,他们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不过以江志的开朗和情商也不至于让场面尴尬就是了,见秦名茗似乎对他没什么交流欲就将话题转到了刚刚分别的司远身上。
“小远有时候说话感觉好像个老教授啊,哈哈哈。”说着他自己就乐了起来,十三岁的“老教授”。“就和我爷爷上次来我们学校讲课时想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的样子一样一样的。”
秦名茗也被他逗乐了,笑过之后却有些感触,“人生导师吗?”
“拜啦,想要夺得榜眼可别在最后关头掉链子啊,加油。”她有些别扭地喊了句便挥手跑步回家了。
不管别人状元榜眼还是探花,她自争分夺秒不负韶华。
与所有人都分别后,江志脸上的笑容也如沁入校服上的春雨般消融。他缓步独行,在凉风细雨中终于显出几分不为外人所见的迷茫。
到家后果然是一片漆黑,爸爸在部队,妈妈去邻省交流还要两天才回来。他没开客厅的灯,顺着惯性回到房间,开灯,顺着惯性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
“别在最后关头掉链子吗?”
他当然知道,他一直知道。
以他的成绩,哪怕是国内最顶级的学府努努力也能够到,但那并不是他的目标,家里早就商量过了,去爷爷所在的大学就读。也是重点大学,对他以后的发展哪哪都好,也并不是罔顾他的意愿,大家商量的,他也同意的。
突然一阵困意袭来,他余光看了眼床,最终还是决定先就趴在书桌上小憩一会。
梦境。
去往世界中心蓬山的路上。
从小出生在庆国的鹿飞觉得自己很幸福。哪怕他是一个半兽。半兽,一半是人,一半是兽,可以在二者之间转换,但对他们来说,自然还是保持兽形的原形更加自在。因此在有些国家里被视为不祥,甚至会受到公然的歧视和欺凌。
初从书本上看到这些记载的时候,鹿飞对那些愚昧的国家感到十分愤怒可笑,也为那些同类感到悲伤,要是他们也身在庆国就好了。
他们的女王虽然也会因犯错给国家带来灾难,但她是个和百姓十分亲近的王。庆国曾经也是有歧视半兽的陋习的,但女王对此却说,“麒麟不也是一种半兽吗?”据他们幼养堂的堂长回忆说,“当时女王公开发表这样的宣言,大家都吓傻了,那可是台甫大人啊。”
大家都记得她的好,所以当年“三国之劫”让大家那么惊惶、那么绝望,大家还是都和女王一起熬了过来,庆国一路磕磕绊绊竟然已经快走到百年了。百年王朝啊,在他们这些平民中,连最老的老人都没有上一个百年王朝的记忆。
鹿飞生在“三国之劫”后,国家虽然被之前缠绵了十多年的天灾人祸弄得一片狼藉,但这百废待兴中却有很多宝贵的东西留存了下来。
比如他们庆国的半兽从一出生就和所有百姓一样可以获得户籍,哪怕失去双亲也能和其他孤儿一样受到幼养堂的照顾,虽然因为国家艰难有些缺衣少食,却也能上学,能考官。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生活虽然艰苦,但鹿飞内心却有一种不同于周围小伙伴的自在,就好像,在这里有什么曾经深深压抑的缺憾得到了满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