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就这杆吧。”
于是,到了四月二十,虞宁初便带着这把新枪去了练武场。
让她意外的是,今日平西侯出门了,叫了沈琢来教她们。
也许是那番谈话的关系,虞宁初瞥了眼宋池,宋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不斜视地看着亲妹妹。
他没事人一样,虞宁初面对沈琢时却少了之前的自在,学枪时频频出错。
沈琢还以为是枪的问题,皱眉道:“阿芜为何换枪?我送你的那杆就很好,这种花里胡哨的,徒有其表罢了,武器重在实用,不一定非要镶金镀银。”
他本就是面冷之相,此时批评起人来,就更严肃了。
连沈阔、韩宗延都怕他,何况虞宁初,她低下头,臊得都不好意思再用这杆枪了。
“大哥再说下去,表妹可要哭了。”宋池突然玩笑似的道。
沈琢再看虞宁初,长长的睫毛间果然挂着泪珠,强忍着掩饰罢了。
宋湘也忍不住嘟囔道:“大哥这么凶做什么,姑父对我们都温声细语的。”
说完,她将虞宁初扶到一旁,先安慰起人来。
虞宁初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想恨宋池多嘴害她失了平常心,又知道宋池的提醒并非毫无道理,可能真的能给她免去一些麻烦。
“对了阿芜,好好的你为何突然换了枪?”宋湘小声问道。
虞宁初只能嘟嘟嘴,摸着手里的枪道:“这杆更好看,表姐不觉得吗?”
她难得露出这么娇憨耍气的样子,宋湘忙应和道:“好看好看,我都喜欢呢,回头我也换一杆。”
沈琢、宋池虽然离得远些,却也将虞宁初委屈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
宋池知道她真正在委屈什么,垂眸把玩腰间的玉佩。
沈琢则在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太严厉了,竟然吓哭了小表妹。
等虞宁初、宋湘重新走过来时,沈琢竟不太敢看虞宁初,指导两人的枪法时,他的声音低了三分,话也更简练了,仿佛怕多说多错似的。
虞宁初掉了两滴金豆子,心中的烦杂反而消失了,专心学枪。
一套招式都记熟了,分开之前,沈琢还是郑重地向她赔不是:“阿芜的枪很好,刚刚是我耐性不够乱发脾气了,你别在意。”
虞宁初客气道:“大表哥多虑了,严师出高徒,我要感谢大表哥这么用心的教我们。”
沈琢见她真的没有怪他,这才与宋池离开了练武场。
“大哥是不是没有哄过小姑娘?”
路上,宋池笑着调侃沈琢。
沈琢想到安王对宋池的“赞誉”,反问道:“你哄过?”
宋池:“那是自然,阿湘从小就会撒娇耍气,但凡她与我吵架,无论对错在谁,总归都是我先向她赔罪。”
沈琢心道,原来宋池哄的是自家妹妹。
“明漪回门那日,我招待安王,听安王的意思,你经常与他讨论风月之道?”沈琢追究起来,“我看你也没有通房丫鬟,更不曾眠花宿柳,怎么连风月之道都懂?”
宋池笑道:“书中自有颜如玉,我送大哥两本长长见识,如何?”
沈琢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又怀疑宋池是不是藏了什么不光彩的秘密只是拿书来搪塞他,便道:“好,下午正好有空,你派人送过来吧。”
宋池道:“何必等到下午,大哥随我去墨香堂走一趟就是,几步路而已。”
沈琢没理由拒绝,方向一改,跟宋池去了墨香堂。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墨香堂了,记忆中上次过来,还是少年时候大家一起练武,宋池受了伤,他将宋池背了回来。
论起来,他与宋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感情却与其他堂弟没什么区别。
跨进宋池的书房那一刻,沈琢开始自责,不该因为安王的话就怀疑宋池背着大家在乱搞什么,堂兄弟几个性情不同,宋池只是擅长交际,与什么人都能相谈甚欢罢了。
没了猜疑,沈琢对宋池的藏书也失了兴趣,见宋池走向几排书柜深处,他道:“若是难找,便算了。”
宋池停在一排书架前,一边去取最顶层的一摞书,一边笑道:“不难找,难得大哥肯开窍,还是看看吧,以免新婚时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