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软软的,我一听就知道是谁。
抬头,果然见一道水绿色的身影往这边过来,走路跟没声儿似的,身上的气场也是若有若无,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她格外的瘦,加上裙子很飘逸,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总感觉她不像个活人。
现在再见到她,却是百感交集,起身道,“好久不见啊,只是我身份敏感,你不该过来的。”
我快步走向她,四下一扫见没人之后,这才道,“碎玉,你怎么找来了?”
她看着我,眼神浅浅的,“后面都在议论,说你来了。我想着也有快一年没见了,便想过来看看。”
又道,“那时候,若没有你,我都活不到今天。”
初见她的时候,她正病着。
右韶舞让她拉伸双腿,她练着练着就倒了,右韶舞要杀鸡儆猴,给我们这些新来的一点颜色看看,于是拿她下手,要打三十大板。
我出面帮她说话,这一顿板子我们各挨了十五。
后来,便成了要好的朋友。
再后来,我便去了寒王府,没有府上的准允不得出来,便再也没见过了。
她上前摸着潇潇的头,看着我道,“想个法子,把潇潇也带走吧。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虽有照拂,但心有余力不足,最近那梁王世子常来,姐妹们又死了好几个。”
她说着,眼底浮出一丝丝恐惧,嗓音微微颤抖,“她才八岁,熬不下去……”
我心里跟刀割一样,“我会想法子的。”
可法子在哪里?
寒王都说不可以。
而且我们家的事情牵涉重大,我已经出去了,皇帝肯定不会放过潇潇,就算是要死,也要把尸体留在这里。
我和碎玉都沉默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穿透梧桐树,斑驳洒在地面上,一片片的暗影笼罩在我们心头,我心里压得非常难受。
我想救潇潇,也想救碎玉。
可是,如碎玉一样,心有余力不足。
我紧紧攥着拳头,许久才回神,道,“你带潇潇回去吧,外面的事情我来想法子。”
路再艰难,都要走下去。
我胸口埋藏着一股发泄不出的怒火,此时变成一腔莽撞,快步走向了大门外。
趁着雁侍卫不在,我要出去一趟!
月牙关有人在这边行商,与阿爹原来交好,便不知道如今还愿不愿意帮忙,若非实在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想着叨扰人家,毕竟我们家的案子牵涉太大,容易害了人。
云韶府进来的时候有人拦,出去的时候却没人管。
我冲出大门,就上了马车。
雁侍卫还没回来,我自己赶着马车往西街去,一路狂奔,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目的地。
却不想,下车却发现,原本的那家药铺早就关门大吉,店面已经改换成了包子铺,人来人往。
我站在门口有些失神,问过往的客人,“阿叔,这里原来不是个药铺吗?怎么没了?”
那老伯上下打量我,随后愣了一下,“你抓药啊?那恐怕不行了。”
说着,叹了口气讳莫如深道,“你是不知道啊,这药铺原本的掌柜,因牵涉在了武安侯府的案子当中,早就被下了大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我心情沉重,总觉得是我们害了人家,不由问道,“那既然人被抓了,铺子就应该关门。怎么换了人呢?换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