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出现的猝不及防,几乎是随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尖叫之后,周遭的场景开始快速地溶解,散去,最后在扭曲中缓缓定格,眨眼间,众人周遭的场景已经变成了喧闹的邮轮。
门框外挂着的煤油灯,老旧的装潢简陋的栅栏,处处都透着扑面而来的年代感。
众人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即看见船头甲板上的栅栏旁,站着一个穿着旗袍身披貂裘的女人。
漆黑的夜色中,岸上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而水中忽然传来‘嘭’的一声重物落水声。
随着,一名打扮普通的妇人脚步匆匆低着头从他们面前走过,却对他们全然无视。
“小姐,您吩咐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你亲眼看见她死了吗?”
“小姐,这夜色太深,老奴看不清,不过老奴白日打听过,这可是这条江最湍急的水流了,就算是水性极好的老渔民掉进去都是九死一生。”
她说着,甲板上的女人点了点头,从手上的挎包里摸索着什么。
女人以为她要摸出大洋打赏自己,心里略微怀着期待的档口,却见那女人竟从包里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精致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女人的眉心。
没等妇人反应过来,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传来,淹没在周遭湍急的水流声中。
女人没多说什么,而是让开了身子,任由妇人自己站立不稳的跌落下去,大半个身子摔出栅栏外,整个人头朝下的跌入水中。
随着重物落水的声音再次传来,甲板上重新归于平静。
而那个女人只是吹了吹滚烫的枪口,将小手枪收回包里,迈着从容的步伐回到船舱之内。
众人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般几乎就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杀人案’,回过神来,凌春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探身往下看,却发现下面黑暗中隐约有水光闪动,看得出来水流相当急迫。
然而没等他思考怎么救人,身后就传来了阮灵儿冷静到可怕的稚嫩嗓音。
“别白费力气了,这只是遮眼,不是回到过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四周宛如尘埃般消散的场景,满眼好奇。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时代,和她如今所处的时代并不一样。
凌春一愣,甚至都没想过,阮灵儿不过三岁的年纪,怎么会对‘遮眼’这种事情了如指掌,饶是他二十年来也只是听过不曾亲自经历过。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教堂的钟声响起!
众人恍惚间,已经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西式教堂中,富丽堂皇的彩窗玻璃倒映着窗外的阳光,将整个教堂内映照的绚烂多彩。
“欢迎大家来到我钟某人的婚礼!接下来,总督府还准备了特殊的余兴节目,还请各位父老乡亲赏光,等会来我总督府开宴。”
话音落下,一片掌声如雷鸣般的响起。
台上的中年男人一身军装意气风发,他身后的女人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头纱挡住了脸,看不清女人的表情。
而她身旁,穿着一身黑色的神父紧握着手中的圣经,看着面前这一幕表面平静,却不难看出内心波澜起伏。
不过这是什么心绪,阮灵儿无从得知,也无法得知。
更不知道,被禁锢在总督夫人身体中的李老师看着面前闪过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已经濒临崩溃,她想哭泣想尖叫,可是看着就站在她不远处狞笑着看着这一切的‘女儿’,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世,李老师似乎很幸福。
至高的地位,顶好的家庭,门当户对的姻亲,一切都是那么的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