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华黎:“道长,先王尸骨未寒,切勿妄言!”墨林:“他已经去世多时,身体冰冷如霜,不信你自己去摸摸看。”贺华黎悲愤交加,手指颤抖地指向墨林:“道长,皇宫重地,特殊时期,还是言语谨慎为妙。
"文玄机也察觉此言过于激烈,好意提示,墨林含笑应答:“多谢文兄提醒,我立刻谨慎下山,否则石阶湿滑,摔跤就不值得了。”
墨林说完即刻离去,转瞬间消失无踪,他的性格便是如此,别人看不惯,他便避开他人,眼不见心不烦。不知他对案情现场的记忆有多深,就这样洒脱地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难怪太子垮台,支持者皆是如此狂妄之人,怎能指望他们辅佐新君成就伟业!”贺华黎对着门口大声斥责,文玄机淡笑道:“贺公公莫动怒,日后还要相见,若总是受气,小心重蹈先王覆辙!”
文玄机说完大笑,转身挥袖而去,那肆意的书生在宫外杀人,沿途禁军卫士皆知,此刻见他白衣如云飘过,皆颤抖着不敢阻挡。墨旋见状,也不再停留,匆匆行礼后迅速离开,只留下贺华黎独自生闷气,脸色铁青,一时之间,三位访客都让他颜面扫地。然而细想也是,偌大的紫禁城,由一个太监总管裁决,确实难以让人信服。
贺华黎心中明镜一般,若非各方牵制,他也无法掌握话语权。他阴沉着脸思考片刻,不久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行礼:“贺公公。”
贺华黎:“去查查那个青衣道士的来历,这三人都是不守规矩的,先王交付给我的立储重任,不容许有任何偏差!”
小太监:“谨遵公公吩咐。”
当天未再发生其他事,墨林并未离开长乐仙宫,也没走下三千琉璃大道,而是跑到宫殿后山,找了个崎岖之处,享受山泉,沉睡如梦。
而墨旋找到了文玄机,两人坐在禁宫屋顶一角,不知从哪里弄来几坛烈酒和两只荷叶烤鸡,自斟自饮,渐渐都醉意朦胧。
文玄机:“道长来自何处?”墨旋指向北方:“不周山,被誉为灵山雾隐,实则是世人过誉了。我踏入江湖后,听说不渡江边的渝门关后就是不周山,山上有神仙居住,其实都是天大的误会,阁下切勿轻信。”
“那为何去过的人,都这样描述呢?”文玄机笑着表示怀疑,墨旋:“如果我告诉你山上并无神仙,你未曾踏足灵山,你会相信我吗?又会怎么看待我?”
文玄机:“自然不会相信,我会认为你未曾攀登,或者是在夸大其词,虚构故事。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后来者都被先来者误导,心中不服,也就随声附和,这样说来,这世间的人,虚伪得可怕。”
“这话我那师兄经常提起,但我很少说,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墨旋淡然一笑,随即轻轻摇头,文般若则含笑回应:“认清自身的伪装,道长活得真实无欺。”
墨旋反驳:“承认伪装之人未必真正活过,但承认者确实伪善。这并非羞耻之事,世间几人能剔除假象,保持真实?除了我师兄,我没见过第二个,大多像贺华黎那样,戴着虚假的面具行走世间。”
文般若语带凛然:“所以,我铲除伪君子,维护世间正道,理所应当!”墨旋笑着露出颈项:“如此说来,我应首当其冲,愿献首于你,以示诚意。”
文般若苦笑:“各为其主,胜负未定,不必兵刃相见。倒是你那位师兄,能否谈谈他的为人?”
提及墨林,墨旋微微一叹:“我们幼年同上山,他比我年长三载,无论才学还是见识,他都远超于我。不周山的道士都是师父葛翁收养的,我们的来历无人知晓,未来之路也无人指引。因此,我和师兄都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文般若疑惑:“平日你气度非凡,为何面对师兄,竟显得判若两人?”
墨旋坦诚:“并非我愿,只是二十多年来,我从未赢过他。久而久之,我视他为神,内心却难以接受。然而断案不同,需辨别是非。若大礼官清白,墨林无法颠倒黑白;若太子凉是罪魁祸首,墨林必会站在公正一边。此行,我们较量的不仅是智谋,更是此案的公正!”
“假设公正不在你这边,你又该如何?如果查明温侯俊与西梁叛乱有关,你又当如何应对?”文般若追问。墨旋沉默片刻,苦笑中透着无奈:“失败多次,多一次也无妨。”
见他如此,文般若不再逼问,转而问道:“作为穆府门客,你了解穆府多少,又了解西梁多少?”
话题敏感,墨旋未作回答,只是举坛痛饮。文般若见状,也不再多言,两人酣醉至天明。而山后的墨林,难得滴酒未沾,独自在风露中度过一夜。并非他自制力强,只是找不到藏酒之处罢了。
露宿风餐并不惬意,直至次日清晨,墨林被一只狗舔醒。他起身,身旁是一只肥硕的柴犬,见他起身,也随之坐下。墨林轻笑,将狗揽入怀中抚摸,微笑着说:“体型相近,只是毛发不及小兮茂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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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才察觉到不远处立着一位身着紫衫的少女,少女年方十六,体态丰盈却恰到好处,未施脂粉却明眸皓齿,光着一双雪白的足踝,挂着两串斑斓的铜铃,长发随风轻舞,怀中抱着一个巨大的竹篓,行走间铃声悠扬,不知内里藏着何物,此人正是灵瑜。
灵瑜见这青年道士颇感好奇,铃声叮咚地跑近,直盯着他问:“你怎么在这儿打盹儿呢?”
墨林抹去嘴角的口水,起身看着灵瑜,脑中忽然浮现出一首飘逸的诗句。
他又细细打量了少女的眼眸和铃铛,脑海中涌现了十三年前的些许片段。
然而思绪虽动,墨林并未提及:“我是山下的过客,不喜欢涉足宫廷。”
灵瑜手指地面:“那你也不能在这儿睡啊,这里是大酒保的卧榻!”墨林闻言一惊,望了眼怀中的肥犬,肥犬也回望他,眼神楚楚可怜。墨林指向肥犬:“它叫大酒保?”
“对呀,它嗜酒如命,每天必饮三大壶呢!”墨林闻言大笑:“好一条酒瘾深重的狗,贫道也是个醉生梦死之人哪!”
灵瑜冲他做了个鬼脸:“臭道士,一条狗你也拍马屁,活得真够辛苦!”墨林淡然一笑,站起身提起袖口:“身负枷锁,自然无法随心所欲,姑娘如何称呼?”
灵瑜闻言又扮了个鬼脸:“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