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道童整齐地点头,异口同声:"葛师傅,要喝酒!"
葛道士轻蔑一笑,手腕一抖,跃马启程。墨林二人见师父答应,兴致勃勃,毫无怨言地扛起行囊紧随其后。
老马的尾巴悠然摆动,两人一边呵护着珍贵的书画,一边守护着古老的瑶琴,反而让睫毛和鼻尖沾满了尘土,随手一抹,留下了几道指纹斑驳的痕迹。
自怀化侯府渡口北行,沿江之地皆属潼淄城的疆域。
他们穿过三条宽阔的街道,涉足二十四条酒巷,却没有一家酒楼愿意施舍他们一丝酒香。然而这并不出奇,毕竟道士求酒,总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但这四位师徒却厚颜无耻,不仅毫不畏惧,反而在酒香引领下步伐更加轻快。每到一家酒馆,他们便吟诗行令。
终于,在第二十五巷的第三家酒楼,店主败下阵来。他早就留意到这群人在邻巷乞讨的情景,此刻在自家门前,早已被他们的歌声打动。
他领着四人入内坐下,慷慨地赠予两坛太常卿佳酿。
三个酒徒见到酒,不顾礼数,争先恐后地抢夺。
店主倚在门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们:“道士,你们可曾涉足此地?”
葛道士正忙于与徒弟分享美酒,三人狼吞虎咽,全然不顾形象,仿佛是初次品尝酒的滋味。
“我们初来乍到,店家,请你别在意我们。”葛道士毕竟年少,饮酒后更显欢乐,唱出的曲调透着勾栏瓦肆的风情:“山有灵,地有韵,南海观音显。天无痕,地无迹,负命之人空自怜。黄粱梦,稻谷沉,异乡诗魂飘。无风无雨无魂魄,记取过往忘罪孽!”
店主似乎也是风月场的老手:“道士,说实话,你的曲调显然是西梁朝廷的,但你的衣袍却是中都府的。而且,你初到南戎州,为何对我等官员的名号了如指掌?”
葛道士闻言,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墨林半眯着眼,从身后抽出竹简开始书写。
与此同时,墨旋也取出了巨大的古琴,开始庄重地演奏。
那琴漆黑如夜,不显丝毫光泽。
葛道士饮酒间,脸上流露出赞赏,而道童墨林则摇头,似乎对此不屑一顾。
众人就这样享用了一个时辰,忽然,门外出现了一位魁梧的流浪者。
来者身披东陈州特有的铠甲,面容狭长,眉目清秀,鼻梁挺直,嘴角微翘,隐约可见凌乱的胡须延伸至耳际。虽然他是男子,但长发几乎拖至地面,扎成马尾,却像被野狗啃过般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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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是个识时务的人,低头哈腰地热情迎接。
然而,来客却毫不理会,目光如炬地扫视一圈,然后直接走向葛道士的桌子。
店主热脸贴了冷屁股,却毫不生气,依旧满脸堆笑地跟在后面。
毕竟,不论这位访客是否是边境的军人,仅凭这份威猛的姿态,已足以表明其身份,无需通过揣测其面容来判断。这必定是一位值得关注的人物。
"砰——"
沉重的包裹砸在案几上,瞬间打断了琴音,正在研墨书写的手游也皱起了眉头。
来客无视他人,径直坐下,粗犷地脱下马靴,接着一件件卸下身上的铠甲,堆放在桌上。铠甲的重量不轻,最下面的包裹被压裂一角,露出三柄短刀的尖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