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御书房内,皇帝高坐龙案之后,以手撑腮,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那一干大员。
谏议大夫黄怀良出列道:“圣上,侠以武犯禁!那伊宁无法无天,竟然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致使三人受伤,还打死三匹马,微臣以为,当立即抓捕归案!”
皇帝不作声,许右卿,苏博也没动,京师府尹出列道:“启奏圣上,那伊宁武功了得,若强行抓捕,只怕她反抗起来,其祸更大。”
黄怀良沉声道:“如此胆大包天,若不抓捕,朝廷颜面何在?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行为如此恶劣,京城岂容得下这等恶贼?”
御史冯牧道:“那伊宁,前阵子还痛打了鞑靼第一勇士,鞑靼与我朝的榷场问题得以顺利完成,是鞑靼人让步了。她是有功之人,怎可轻易冠以恶贼之名?”
刑部侍郎余散尘道:“这个伊宁,行走江湖久已,她行事全凭自身喜好,看不惯鞑靼人,就杀,看不惯官员,也杀,侠以武犯禁!这是天子脚下,岂容得她一介女流乱来?”
皇帝忽然道:“各位爱卿没说到重点啊,那伊宁,为何踩断赵晟的腿呢?”
京师府尹当即回答道:“起因是赵大人回京,走的瓦桥坊,纵马踩断了一个贩菜老农的腿,被伊宁正好看到了,两人言语几句之后就动了手,然后赵大人没打过就被踩断了腿。”
皇帝哦了一声,轻飘飘说道:“哦,原来是没打过?没有其他隐情?”
此言一出,很多官员面面相觑。
京师府尹道:“伊宁与赵大人素不相识,并无其他隐情。”
皇帝还是哦了一声,没了后话。
许右卿出列道:“圣上,那赵大人纵马伤人并非故意之举,他是为了早点进宫述职,所以走的快了些,撞了人之后,他也停下给了银子补偿。而那伊宁,是故意伤人,当着那么多官兵的面,踩断赵大人的腿,这等行为,何异于挑衅朝廷!”
皇帝看向苏博,问道:“苏爱卿,伊宁可是喊你伯伯的啊,你怎么说?”
苏博立马出列道:“微臣无话可说,但是若要了解事情真正来龙去脉,圣上只需派一可靠之人,去瓦桥坊走访,打探一遍即可,若在御书房内听诸位大人你一言我一语,更难做抉择。”
皇帝点点头。
许右卿道:“圣上,即使如此,那也应该先将伊宁捉拿归案,听候发落才是!”
皇帝犹豫不决。此时,御书房外太监道:”启奏圣上,瑞王爷求见。”
“宣。”
瑞王爷进来行礼,皇帝笑道:“皇叔不必多礼。”
许右卿道:“王爷想必也是为伊宁之事而来求情的吧?我听说小王爷可是那伊宁的弟子啊。”
瑞王爷微微一笑,说道:“不错,确有此事,小儿确实跟伊宁习武。”
皇帝道:“皇叔此来为何?”
瑞王道:“圣上,那伊宁不能抓!”
皇帝道:“为何?”
许右卿脸色一变,说道:“当街行凶,殴打朝廷命官,致其重伤,如此恶行,怎么不能抓?”
瑞王冷着脸看着许右卿,说道:“许大人,事发后你可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而且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堵住了瓦桥坊的口子,是也不是?”
许右卿道:“防止罪犯潜逃,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瑞王冷冷道:“那请你现在去瓦桥坊看看!你许大人是要官逼民反啊?还是要血洗瓦桥坊那几百户人啊?想让江北杀良冒功之事重现京城吗!”
许右卿脸色大变,说道:“王爷不要危言耸听!”
皇帝脸色不再平静,问道:“皇叔,瓦桥坊怎么了?”
瑞王道:“瓦桥坊的居民跟五城兵马司的正对峙呢,听说要抓伊宁,死活不让官兵进去,甚至拿起了菜刀扁担,都快打起来了。”
“什么?”皇帝也惊了起来。
皇帝马上道:“摆驾,前往瓦桥坊!”
西山寺离瓦桥坊并不远,寺外道口,已经围了数百官兵,持枪携弩。寺外平地上,几十个小沙弥手持棍棒严阵以待。
官兵中的将领眉头紧皱,不曾想这西山寺竟然不怕官兵,他心里也犯嘀咕,伊宁这阵子在京城风光一时无两,他甚至都想去结交,可一转眼,她连朝廷命官说打就打,还打残了,他奉命前来,却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只能在这里空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