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眠精神奕奕。
南雪虎看着陆景,犹豫了一阵道:“先生,既然送来了请帖,不去岂不是失礼?”
陆景正朝远处的小亭而去,随意答道:“七皇子那请帖写的极为认真细致,来而不往确实不好,不过……我已托人带去贺礼。”
南风眠:“伱送了什么?”
陆景走入亭中:“七皇子请帖是他以我的草书写就,据说他十分喜欢字画,既如此,我就送他一幅字贴。”
——
七皇子的府邸名为见素府。
大伏规制之下,皇子开阁并不封王,只有等太子继位,太子皇兄皇弟才会被封为王爷,所以七皇子的府邸其实称不上王府。
这府邸“见素”之名,并非是圣君亲赐,也不是当朝哪一位大儒所提,府邸落成之日,甚至没有什么风声,就挂上了这一牌匾。
青云街上早已张灯结彩,见素府雕梁画栋、翘角飞檐,屋顶上是蓝色的琉璃瓦,在星辉的照耀下,折射出莹莹碎光。
门口马车络绎不绝,一位位当朝显赫的权贵都来了这见素府中。
院里异香扑鼻,苍翠松柏、修长玉竹、翠荇香菱,池水边甚至有蓼花苇叶摇摇落落。
这确实是一处极雅致又豪奢的宅邸。
见素府中有问客堂,长宽十余丈,坐西朝东,色调典雅,又有高耸的朱红色殿柱,南边一整檀木架上,俱都摆放着一本本典籍。
其中不乏有天下孤本,甚至还可见满是岁月痕迹的竹简。
檀木书架上下,还悬挂着许多名人字画。
今夜,这问客堂中已经坐满了人,他们看着这些字画啧啧称奇,哪怕是李慎、季渊之这等名满天下的大儒,都在夸赞这些典籍字画。
太子禹涿仙、七皇子禹玄楼并排坐在上首,太子地位尊贵,当座高位,七皇子是见素府主人,自然也坐上首。
朝中文武三品以下大多到场,也可见三品以上的闲散官员踪影。
唯独大柱国、太枢阁首辅、次辅、大司空、大司徒这等实权官早在今日日中,就已经在宫中为禹玄楼道贺,又因为避嫌的原因不曾再来。
当这些权贵府上,却也派了极重要的人参加,没有落了七皇子的脸面。
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皇子来说,一生最为重要的事,就是出阁开府。
禹玄楼面色向来沉静,可今日脸上却露出几分红晕,眼中也出奇的有了喜色。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太玄京中出了许多事,在暗潮涌动下,他与太子已然有了许多次交锋,或胜或负。
再加上这太玄京中,还有一位陆景。
禹玄楼从未想过,那从已经衰败的九湖陆家中走出的庶子,就能够令他蒙受这般多的损失。
酒过三巡,众人连番恭贺。
禹玄楼低头看去,却见这问客堂大厅中坐着许多人。
有他的几位皇兄皇弟,有许多朝中权贵,唯独没有陆景。
他心中不由暗想:“我请了,他不来倒是更好些。”
继而他的目光又落在低头独酌独饮的太子身上。
禹涿仙感知到禹玄楼的目光,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眼神一如既往的威严,就好像是一位长兄在看着自己的弟弟。
禹玄楼举杯相敬,二人一饮而尽。
不远处其余皇子也连忙举起酒杯,一同饮酒。
二人之间的大势之争,他们早已听过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