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卿浼看了眼群聊,又翻了一下群成员名单,私信了一下班长。
【班长大大,为什么群里没有舒扬啊?】
班长发来了一段语音:【其实我昨天就想问舒扬要手机号,但每次见着他,他都在睡觉,我就不好意思叫醒他。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入群。所以就想等稍微熟悉一点了再去问他。一会儿我也会写个条子把校服的事情放他桌上。】
岑卿浼回头看了眼角落,大家玩笑打闹,聊天吹水,但舒扬就完全没有存在感地趴在桌上,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可是昨天晚上的舒扬,真的不像是那么冷漠的人。
岑卿浼发了条信息给班长:【你也可以在纸条上问他手机号试试看。】
班长:【是啊,如果他愿意写给我就最好了。】
陈硕和穆宁聊新出的游戏《阿努比斯之环》,争论起法师和巫师的技能,陈硕向后一退,正好撞到了舒扬的身上。
桌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因为陈硕基本等于压在了舒扬的身上。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陈硕有点紧张。
自从舒扬来了之后,他们班这个角落的空气都比别的地方要低上几度。
舒扬没有看陈硕一眼,只是把桌子拉了回来,继续睡。
陈硕呼出一口气来,小声对穆宁说:“天呢,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会打我呢。”
岑卿浼走过去,掐着陈硕的后颈把他摁回自己的座位,“别瞎说,他不会打人的。”
“你知道?你没看他每天多阴沉吗?”陈硕小声嘀咕。
“闭嘴吧。”
“你多想想你自己吧。别忘了爆爆熊要你写的检讨。我要是你一放学就给他唱空城计。”
岑卿浼看了一眼舒扬的方向,无所谓地向后靠了靠,“算了。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等到放学时刻来临,老熊背着手来到了教室里,原本正在收拾书包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事情。
陈硕给岑卿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你跑路你不跑,全班检讨等着你”。
老熊绷着脸开口道:“岑卿浼同学,你可以开始你的检讨了。”
岑卿浼拎着一张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站到了讲台上。
女生们有的抿嘴笑,有的互相看了看,毕竟换了某人初中校服的岑卿浼是真的走路带风有点帅。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尊敬的熊老师以及各位同学们,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和愧疚,写下了这份检讨,因为我没有完成昨天的作业。这些作业都是老师们精挑细选的历年高考代表题型,它们是经典,是框架,是对手,也是我必须要攻克的敌人。可我却在敌人面前当了逃兵。”
老熊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教室,一片鸦雀无声。
“在昨天那个秋风袭来最适合写作业的夜晚,我不幸弄弯了自己的家门钥匙,进不了家门。可我的父亲远在千里之外创业,就像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我的母亲奋战在急诊24小时一线岗位上,病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战袍,我没办法找他们拿钥匙,于是在小区的院子里流浪,顺带思考我未来的方向。”
陈硕低着头憋笑,心想除非地球倒过来转,岑卿浼知道什么是未来的方向?
“我烦恼着自己因为受伤而落下的进度,时间是不会等人的,我的同学们已经走到了遥远的远方,而我,还在原地踏步。我的内心充满焦虑,脑海中千头万绪,烦恼在身体里流窜却没有出口,这脱节的恐慌让开学之后无数个夜晚里辗转难眠。”
穆宁抿着嘴,他们昨晚还一起去打游戏,要不是出了停电的意外,岑卿浼能趴在网吧里睡着到天亮。
“焦虑”这个词就不属于岑卿浼。
只有钟淳没好气地拆台,“开学才几天啊,哪儿来的无数个夜晚?”
岑卿浼开口道:“这叫夸张的修辞手法。诶,怪不得你数理化都不差,就语文作文总是那么干巴拿不着高分!”
几个女同学听完岑卿浼的焦虑心和那快要掉眼泪的小脸蛋,母爱被唤起。她们看向钟淳,露出谴责的目光,大概表达的是“钟淳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岑卿浼已经很难过了,钟淳还要抠字眼”。
老熊咳嗽了一声:“继续!”
岑卿浼舔了舔嘴唇,继续往下念:“我游荡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发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夜色沉沉,树影遮蔽了天上的月亮,路灯闪烁了两下全都黑了。风吹过我的耳畔,仿佛是有人在求救。”
啊?这画风怎么忽然变了?之前的青春疼痛文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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