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在驿馆中总是心神不宁的,最近又传来了皇帝病重的消息,宁语知道是应婵的动作越来越大了,她虽然有意阻拦应婵,但就在前几天皇帝美其名曰保护她的安全,加派了几十个侍卫在她的身边,她知道皇帝不放心她,她的心中亦是不相信皇帝,那样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说不定这就是皇帝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将郡王和应婵一网打尽。
这样的事情宁语绝对不能让它发生,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却还是想不到折中的办法。
身边的墨竹看着她眉头紧锁着,便知道她在想着些什么,她道:“你这个样子真像是死了相公的,郡王好歹还活着,你丧着一张脸怎么吉利?”
宁语眉头锁得更加紧了:“我也不想丧着一张脸,但是现在郡王眼看着就要被治罪了,我实在,没办法不担心啊。”
墨竹却是一笑:“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钟宁语哪里去了?虽然你现在改了名字,改了身份,但你就是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怕来怕去的你就等着和郡王生离死别吧!”
宁语疑惑的抬头看着墨竹:“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墨竹气得直想戳宁语的脑袋:“以前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现在也放手去做便是,想救郡王便去救,想和郡王远走高飞便远走高飞,管他什么天下沉浮,你为炎国和麟国做了这么多,现在也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
墨竹说得很轻松,但是宁语还是放不下这个决心,她这次来已经做好了准备,谁知道临时出了这样的变故,以至于郡王身陷大牢,她寝食难安。
可是若是真的和郡王远走高飞,她身后的炎国怎么办?这天下大乱了怎么办?
她为难的摇摇头:“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无奈。”
“我确实不知道。”墨竹晃了晃脑袋,她本就是个不喜欢太多束缚的人,不懂的人说她目光短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洒脱一些,想得少一些,如若不然为难的便是自己。
“若我是你,与其在这里眼巴巴的等着郡王被治罪,还不如提起剑冲进大牢把郡王劫走,谁好没个放纵的时候啊。”她抱胸道。
宁语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办法虽然让她很是心动,也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但是她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此行关系道两国的安定,她不能冒这个险。
正在思索着,门上的薛常进门来,手上拿着一本折子,是烫金龙纹的封面,一看就知道是炎国皇帝传来的。
薛常弓着腰到她面前道:“殿下,陛下传来手谕,请陛下过目。”
宁语有些不耐烦的拿过折子打开来看,看着看着就上来了一团火气,折子上大致问了宁语的状况,然后说宁语“到了京都却被拒之城外,实属自身不修身养性之故。”其中有不少指责宁语的言论,虽然委婉但可以看出来炎国皇帝对她的不满之意。
宁语气呼呼的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扔,不说话了。
薛常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宁语的脸色,然后才小声的开口道:“殿下,陛下的折子是要回旨的,敢问陛下,这回旨要如何拟?”
回旨?宁语只觉得好笑,送她来和亲是他决定的,现在他被拒之门外,他便说是她的错,想来炎国皇帝定然是知道了她夜访天牢的事情,才会这么的说话不留情面,声声指责她。
可是她已经尽力了,只是两国皇帝都不放过他们,她这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动了和郡王远走高飞的念头,可现在他们偏偏要将她逼上这条路。
宁语嘴角冷冷的一扬:“不回!”
薛常知道宁语的心情不好,他吓得赶紧伏在地上,却是声声哀求:“殿下三思啊,不回旨是大不敬,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殿下是咱们的殿下,可陛下是万民的陛下,陛下是不能容忍谁的大不敬的,殿下息怒,好歹回几个字啊……”
宁语还是冷冷的一笑:“株连九族?我的九族就是他的整个皇室,他倒是来诛啊!”
薛常听了更加着急了,直磕头道:“殿下三思啊,这些话说不得,殿下三思啊……”
薛常一边磕头一边劝解的模样让宁语很是厌恶,她不耐烦的道:“好了,下去吧,出了事我担着,用不着你们顶罪。”
薛常还想开口劝,却见宁语身边的墨竹朝他使了个眼色,墨竹自从月县开始一直陪在宁语的身边,可谓是最懂宁语心思的人,连墨竹都让他打住了,他再说下去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薛常提着袍子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出门去了。
墨竹这才笑道:“看样子,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钟宁语又回来了?”
“我倒希望我一直是钟宁语。”宁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走到书案前写了个纸条,然后绑在信鸽的脚上送了出去。
墨竹不识字,她只能问道:“你给谁写信?”
宁语坐下还是把玩着那个茶杯,她嘴角轻轻扬起道:“当然是写给帮忙的人,这个地方你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下次临安王来,你便跟他去他的府上,无论如何,他会护你周全。”
墨竹一听有些紧张了,她低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宁语看墨竹这个模样不由得一笑:“明明是自己建议我劫天牢的,现在我要做了你却紧张了,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不会牵连道任何一个人,再者,劫天牢光我一个人怎么够?我刚才的信那是找帮手的。”
几日后的炎国某座山顶上,陆卓澜正喜滋滋的准备着送到未来妻子家的彩礼,正看礼单看得开心的时候,一只信鸽落在了他的窗前,他觉得这只鸽子有些眼熟,而且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拆开信之后的陆卓澜只想将远在京都的宁语拉回去炖汤,当然了,很是生气的他理所应当的将那只鸽子炖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