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情断了便再也无法弥补,郡王和宁语是这样,和老夫人亦是这样,郡王对老夫人的一切都不再过问,云曦去了哪里也再不多说一句。老夫人就像是心死了一般,整个人都是病态的,再也提不起一点点的精神。
丽诗看着老夫人每日都郁郁寡欢,想要相劝又不知怎么开口。
虽然她跟着老夫人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关于老夫人的过去也是略微知道一些的,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谋士,现在一心只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她的儿子却完全不领这份情,她虽然没有子女,却是亲眼看着郡王长大,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也真真实实的感受着老夫人心中的痛楚。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会就这样收场,但这日清泠院里突然来了一个白衣男子,二话不说便往老夫人的前厅去,丽诗想要阻拦,却被男子轻而易举的踹翻在地。
应婵却显得很镇静,她早就想到会有故人造访,她从不惧怕任何人,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往昔不同,以前夜安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弄死她,但现在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夜安就算胆子再大,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她静静的坐在正座上,脸色苍白得可怕,看到夜安的那一刻只是轻轻的一笑,该来的总会来,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夜安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样子,不过是因为她动了她的侄女,可又有谁知道,夜安曾经和宁语的父亲有过那样不堪的过往。
曾经一起合作的人,现在成了对立的状态,应婵多多少少觉得可笑,她客气的笑着道:“没想到彧亲王来了京都还记得有我这个故人,彧亲王请坐吧,郡王府不及你的彧亲王府阔绰,还望不嫌弃。”
夜安本来也不是来做客的,要不然也不会绕过了府兵和郡王的所有眼线来到清泠院,他细细的看了看应婵的脸,果然岁月没有放过他们任何人,曾经眼神里都泛着野心的应婵,现在竟然真的像是无欲无求一般。
过去的一切夜安从来没有忘记,他记得应婵是个很出色的谋士,曾经差点将宸王送上了龙椅,现在的应婵,褪去了所有的大智,像一个完全无害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有宁语的事情,夜安真的要相信应婵的诚心了。
他冷冷的看着应婵,似乎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表情:“宸王妃可真是清闲,若是今日不来拜访,还不知道宸王妃会惦记我到什么时候?”
“惦记吗?”应婵嘲讽的一笑:“若是我猜的没错,彧亲王这次来是想要了我的小命的吧?彧亲王想要我的命便来取,反正早在十多年前,彧亲王就想要了结我了不是吗?”
夜安眼神还是那么冷冽,这几日总是提起那些往事,他的心中也越来越愧疚,应婵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激将法,好在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被激将法套路的人:“宸王妃难道忘了,曾经你是什么身份,若是我想要你的命,不单是以前觉得简单,现在也同样简单!”
应婵脸上有倦容,她很是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夜安会取了自己的性命:“不管怎样,早在十多年前我就该死了,你想要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只是你要想清楚,当初放弃了梦优昙才得来的两国和谐,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而毁,不知炎国先帝知道了,会不会后悔疼爱你这个十三皇子。”
一个人在乎的事情越多,软肋便越多,夜安不得不承认应婵刚好拿到了自己的七寸,当初他和梦优昙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为的就是天下太平,他用尽自己的所有力量去守护的太平盛世,怎么会亲自打破。
他还是那个笔直的样子,不惧天地,却害怕辜负了优昙。
应婵见他沉默不语,她笑了笑:“故人相见,说的却是些伤怀的话,彧亲王,虽然当年咱们没有什么交情,但好歹算是合作一场,当然如果不是当初你临时叛变,也许现在你是麟国的功臣也不一定,当日你所说的条件咱们做到了,现在难道又要怪到我和王爷的头上吗?说实话,我早就知道钟宁语是炎焰的女儿,却没有想到你可以找到这里来,若是那几次没有失手,我早早的便将钟宁语解决了,那么你也不必跑这一趟了,你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从来不知道炎焰还有个女人,你也狠炎焰的,不是吗?”
“够了!”夜安突然厉声道:“炎焰是炎焰,和那孩子什么相干,你若是还要打那孩子的主意,别怪我不念旧情!”
“旧情?”应婵突然间很想笑:“我和你,哪里来的什么情义,当初你叛离宸王,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一刀杀了你,现在你来和我说情义?还有那个钟宁语,这么在乎她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补偿吗?真是要笑死人了,你炎彧做过的事情,还会有后悔的,那么,你可曾后悔因为你的反叛而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应婵说着便双眼猩红,以前的一切就像一个毒瘤一样的长在她的心上,她忍耐了十几年,现在看到夜安,已经完全破裂开。
夜安咬紧了牙关,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若我说不后悔呢?若是我帮了你们,该死的就是恒王,就算他抢走了优昙,就算他使了诡计,但不管怎么说,他是个明君,应婵,多年前的事情已经成了定论,你为何还是放不下?”
“我就是放不下!”应婵突然间拍桌而起,已经接近癫狂:“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现在谁还知道当初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宸王有治世的手腕,是你们,为了一己私欲便说宸王反叛,他从小受的冷遇你们怎么没有看到,他一个偷偷练武的时候你们也没有看到,甚至他努力做好所有的事情只为了得到皇上的一句赏识你们也没有看到,炎彧,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别在这里装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