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斯将连忙将那位战士扶起,卯兔正准备上前疗伤,却被黄斯将打断:“不用了,已经没气了。”
众人心情十分复杂,尤其是黄斯将。他将战士的身躯轻放在地上,祈祷几句,便朝着异空间的内部望去。众人沉默。黄斯将缓缓起身,眼神充斥着无神与决绝,半睁着眼,把熊至籁叫来说了一席话。
“走。”
一声令下,几人踏进了空间内,背后的空间大门随之关闭。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腥臭味和腐臭味,蚊蝇横飞,尸体乱置。唐锦吾皱起了眉,如果说方才在百中,是现场死人现场流血,那么以现在的场景看来,多半是苦战了好几天了。
可是敌人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无从得知。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前进,但此时新人熊至籁一口气没稳上,直接蹲下开始呕吐。黄斯将“啧”一声,叹叹气,招呼江雨林过去。
路还得走。“韩洛象留下陪他俩,剩下人,前进。”
既然已经接受了那位战士的“邀请”,便只好前进。于是就有辰龙、午马、巳蛇、丑牛继续深入。黄斯将和左镜纹还依稀记得王家的大楼,便径直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犯了难。
大批大批的人早已蹲守在高处低处,近处远处,齐刷刷盯着四人。左镜纹屁股一紧,这场面,少说也有百来人。然后喊了一声:“是敌是友?”
没有回应。黄斯将接着喊:“你们二小姐呢?”对面你看我,我看你,“我们没有二小姐,只有大姐大和二当家!”
这句话一冒出来,把在场所有人都搞蒙了。多亏罗碧海注意到,对面每个人的大臂上,都有黄杠或紫杠。“那这下就明牌了。”黄斯将小声说着。
“要打吗?”左镜纹问。黄斯将迟疑了——在百中都打得如此吃力,现在开打岂不是送人头?一直沉思的唐锦吾突然有了个点子,召集其余三人,围在一起。“黄哥,咱们不打,咱们智取。”
“那你说说怎么个智取法?”“你们三个先用背,挡住他们看我们的视线。”三人照做。唐锦吾悄悄出角,在自己大臂上划开一条环形口子,擦去流下的血。黄斯将瞬间明了,伸出手去,唐锦吾在他的大臂上也划了一圈。“这样,我们就能说我们是‘红杠杠的人’了,直接混入其中。”
痛是肯定痛的,搞不好还要被细菌感染,但这是目前能想出唯一的好方法了。
四位“红杠杠”走上前去。“我们是大姐大叫来的,放我们过去。”黄斯将说着,亮出了自己的“臂章”。
“我们只有黄色和紫色的。大姐大并没有分配任何红色的印记!”对面立刻有“人”叫到,“你们是谁!”
黄斯将故作冷静,“我们是专门派来视察工作的,要专门跟你们区分开!”烂玩意们又相互看看,很是犹豫。罗碧海见状,立即补一句:“也就是说,我们是大姐大直接任命的。不放我们过去,就是反抗大姐大和二当家!”
此话一出,对面炸开了锅,二话不说直接把路让开,并视四人位此处“至尊之人”。看着烂玩意们恭恭敬敬地列好队,黄斯将一伙像走红毯似的。可心里总归还是忐忑不安。
“他们的大姐大是谁?”罗碧海小声问黄斯将。“不清楚,至少是我们暂时还惹不起的人。”然后抬高嗓门喊道:“来人带路!”
于是一帮帮烂玩意涌了上来,像要讨好似的,争相说要带路。黄斯将听得耳朵发痛,脑子发麻,然后呵斥住:“一个人就够了!”四人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瘦小的,“你!来带路!”
于是被领着进了王家大楼。光线之昏暗,氛围之压抑,让人倒吸一口冷气。周围一片死寂,四周全是上楼梯声音的回声,以及从未停息的木板“嘎嘎”声。
“你知道,”黄斯将突然发问,吓了众人一跳,“王家家主在哪吗?”“您要去看看吗?”“嗯……也可以。”“要是您吃了王家家主,实力一定会大增!”
左镜纹、罗碧海、唐锦吾额头冒汗,低头不语只是跟着上楼。“哦?真的吗?”黄斯将继续和那个烂玩意聊着。“那是当然!不过,大姐大说要留活的,有用。”“那她没有告诉你们要用来干什么吗?”烂玩意摇摇头。
此时走到了一个极为狭窄的房间中,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有个人瘫坐在地上,地上满是血迹。“您看,这就是王家家主!”“不怕他逃出去吗?”“不,您完全不用担心!首先他本身就跟我们经历了一场血战,没多少力气的。其次您看他的手腕上有铁链,拴在墙上的。”
黄斯将环顾四周,“没人跟来吧?”烂玩意和另外三人也都环视一下,“没有,很安全。”黄斯将低头,默不作声。“怎样?您还满意吗?要不然回去给大姐大说一说,提拔提拔我?”
黄斯将缓缓张口,“很好,我很满意。”
抬头,转身,出剑,绕侧,斩首,一气呵成。“现在更满意了。”
烂玩意的头落下。黄斯将上前,呼呼两下,斩断锁链。然后蹲下,“喂,王林泉,还好吗?”黄斯将拍了拍他的脸,却没有反应。“有呼吸吗?”罗碧海问。“有是有的,只是昏迷不醒。”
“一路上走来,”左镜纹终于开口,“没看到个活人,王备军和张梦蝶怕是凶多吉少。”黄斯将想想,“那先把王林泉带出去了来再说。”
唐锦吾背上王家家主,四人正准备下楼时,却被烂玩意们截了个正好。只不过,这次不是来献殷勤的,而是来杀了他们的。黄斯将回头一看,“跳窗!”几人便从楼上跳了下去,却在半空中被一把绑住,拖进了一个草丛。
睁眼一看,是韩洛象发动能力救的他们。“江雨林和熊至籁呢?”“我让他们先走了。”韩洛象回应,“然后就来找你们,直接碰上那一大群烂玩意,就开始拼命地杀啊打啊。打到半截,一半的人像想起来什么,冲你们那边去了。我又打不过,就躲了起来,顺便在外面接应一下你们。没想到你们还真的跳了窗。”
“此地不宜久留,撤!”于是几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顺着来时的路拼命地跑,屁股后面跟着一大群烂玩意。
终于到了洞口,却发现洞口前摆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没得管!继续向洞口奔去,可当到洞口时,就有的管了。
躺在地上的,是躺在血泊中的江雨林。姿势似乎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未瞑目的眼神中流露着惊恐与不解。
韩洛象慢慢停下,站在那里不动了。黄斯将正准备拖起江雨林的尸体,手却被韩洛象一脚踢开。“哥,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不要造成更大的损失。”左镜纹劝着。
“你要走你们走。江雨林留下,我留下。”“你疯了!”“对,我是疯了。不然我也不会傻站在这里。”望着如海浪般涌来的烂玩意们,韩洛象心中五味杂陈。“江雨林,与其说是那群东西害死的,不如说是我害死的。一命偿一命。”
“可是我们十二选中者已经……”左镜纹继续说,“你究竟在图什么?回去吧,另寻他法!张梦蝶也是生死未卜,黄斯将还是照样……”
“江雨林已经死了。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张梦蝶不是我的人,我管不着。”烂玩意在一点点逼近。“你们走吧。”“你是说……”
“算了,左镜纹,”黄斯将说着,“我们先走吧。在外面等你。”又想想,“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韩洛象对着天上那一坨不知是日是月的东西大笑,出了爪,“哥,我摊牌了,我喜欢江雨林。”黄斯将一笑,“我们走吧。”然后背对着韩洛象离去。
“兄弟不义,先走一步。”随即拖着银爪冲入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