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愣了好一会,才回答道:“还没烧,没有家属来签字。”
“那就好……那就好。”卢兹这才松了一口气,摸着自已沉闷的胸膛,将手上的笔记本放回书架。
“队长说要回收尸体,把他安置到应当去的地方,防止怨念过深变成诡异。”
一般来说,妥善处置诡师的尸体,这属于特殊情况,校方应当会同意的。
交代完这些后,他看着这间出租屋的床,怔怔地发了一会呆。
这里依然残留着原主人生活的痕迹,他想起前几天还和路泽说过话,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难过。
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还有大把的光阴,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将凌乱的床单被罩抹平,拉开窗帘让光透进来,他清扫了一下这间狭小的屋子,让它变得干净舒适,随后才出了门。
二楼的房东太太,拿着房间的钥匙,一直在门口等着他。
她用悲伤的目光呆呆地注视着铁门,喃喃地说道:“前几天还问我借刷子,怎么就没了呢?”
“是啊,怎么就没了呢?”卢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是个好孩子,警官先生。”她画了个十字,悲悯地说道,“但愿天主能保佑他。”
“谢谢你的祝福,太太,我想他会听到的。”卢兹认真地点了点头,与这位老太太告别,离开了这栋居民楼。
他并不知道,就在两人离开这间房子的时候,一只黑猫正蹲坐在窗台上,用金色的眼睛注视着渐渐关闭的房门。
汤圆叼起书架中的日记本,敏捷地跳到窗台上,一闪身就消失了。
……
周五,路泽下葬。
学校后山刚好是一个墓地,只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里。
所以,洛明中学校园九大不可思议之一的【后山的空棺材】,其实不是没有依据的,这边是真的有死人。
来的人不多,因为舆论环境不好,孟成怕有媒体来瞎编乱造,寒了这孩子的心,就没有通知太多人。
现在网上已经流传出他的尸检照片,由于死前侵蚀太过严重,已经有人在说他“人不人,诡不诡”之类的话了。
孟成觉得,这小子要是在天上知道了,估计真可能变成厉鬼,顺着网线爬过去扇这些傻B网友一耳光。
来的只有几个熟识的同学,还有管理局的同事,周老师知道这件事后,也前来为他哀悼。
他的亲属一直联系不上,孟成索性也就没有再打电话了。
飞鸟和一个干后勤的小伙子蹲在一起,趴在路泽的棺材边上哭得稀里哗啦。
“你哭啥啊。”见有人比他还伤心,飞鸟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鼻涕,满脸疑惑地侧过头问道。
“他就在我面前死的啊。”张虎一哭就停不下来,不停的扇着自已的耳光,“我特么乌鸦嘴,叫你立flag,叫你立flag……”
高帅显得沉稳得多,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叹了一口气,帮忙抬送棺材,搬运花束,一直在找事情做。
一旦手上空闲下来,他就会忍不住想到路泽,然后呆呆地看着棺材,仿佛下一秒里面的人就会坐起来,活动着脖子对他笑着说道:
“里面太狭小了,住不习惯,我还是想住个大房子。”
可是人已经死了,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张小梅和路泽交情不深,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但是也抽时间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失物招领之后,总感觉自已对路泽同学有一种奇怪的信任。
仿佛崇拜某个信仰般,盲目地认同他做的每一件事。
得知路泽死去后,她恍惚间感觉,就像是失去了自已的神明一般,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人们将手里的鲜花放在土坑边,卢兹和孟成站起身,将这口棺材抬到里面,站在土坑旁默哀了片刻。
“他是在鲜花和簇拥中离去的。”卢兹沉吟着说道,抚摸着石碑上刻的字迹,一行一行地念着。
“路漫漫兮长夜,名千古兮留泽。”
这句诗是他自已写的,虽然不太像样,但是意思是表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