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期的邹冀,知道自己和顾遥的距离在变得越来越远,在爱情一事上经常感到挫败,但是他的天性使然,一直还抱着乐观和期待。
等到毕业后,他可以为爱加入沪漂大军,到上海找一份工作,近水楼台地追求女神。
或者,等他再成长一些,没准就继承了家业,到时候也许他能摇身一变,也成为一名叱咤风雨的地产商人……他的父亲邹大年就是在功成名就后,才娶到了当时还是云州歌舞团的民歌女神,如今邹冀的母亲。
对他的这些幻想,杨樵都是听听就罢,既是不愿泼他冷水,让他不开心,同时心里隐约也觉得,他和顾遥之间落花有意,流水也不见得就是无情,未来兴许真能峰回路转,有一个好结果,也未可知。
薄韧就不这么想,薄韧非常无情。
“唧唧,不要白日说梦话了。”他当着邹冀的面,也是有话就直说。
这些分明就都是邹冀在发梦,身为真正的好友,薄韧认为自己有义务阻止邹冀继续怀着这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他说:“顾遥一定会读研,她不会回云州的。你爸替你选的这个专业,是想让你在咱们这里考公务员,他就没想让你学着他做生意。”
邹大年也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薄韧和杨樵去邹冀家里玩,邹大年还对他俩提过这事。
成功企业家想让小孩进体制内,和薄维文对体制内的推崇,肯定不太一样,但本质都是父亲们对孩子能生活稳定的美好期许。
生意做了这么多年,人生经验告诉邹大年,体制内的工作最适合他这没心眼的儿子邹冀,他累了半辈子,不想儿子将来也如自己费尽心力,这般辛苦。
不缺钱的小孩进体制内工作,不需学着媚上欺下,不用为了五斗米就奉迎拍马,无疑是王炸开局,至于后面能做到什么水平,横竖邹冀这性格,无欲无求,其实也就无所谓了。
杨樵对薄韧打了好几次眼色,让他别把话说得太直接了。
薄韧看似在说邹冀和顾遥,心里其实又想的是自己和杨樵。
被杨樵用眼神批评了,他又听话地亡羊补牢,换了语气,开玩笑道:“不过唧唧你考公以后,努力一点,有机会和你爸政商勾结,将来你们父子俩在云州只手遮天……”
“然后就被扫黑除恶了,是吧。”邹冀郁闷道,“到时候这新闻还得让杨樵大记者来写,才能最有戏剧效果。”
薄韧和杨樵都笑了起来。
他俩坐在路虎揽胜的后排,正被邹冀载着从机场回市区。
“我就不能啃老吗?”邹冀一边开着车,一边发出了灵魂疑问,道,“为什么我非要工作啊?”
薄韧道:“因为你爸不同意你啃他,就这么简单。”
“唉……”邹冀道,“其实我最想过的是我妈的生活,有钱有闲,我爸还什么都听她的,每天唱唱歌,跳跳舞,什么也不用操心。”
“如果过几年顾遥还不要我,我就也找个豪门,给有钱姐姐当赘婿,或者像我妈一样嫁霸道总裁,性别不用卡得太死,为了不上班,我可以迎男而上。”
薄韧和杨樵本来听他胡说八道,还都在笑,听到后面,两人顿时笑得都不太自然。
“……”邹冀慢半拍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只注意到了杨樵的异样。
对未出柜的朋友开这样的玩笑,是有点冒犯。
邹冀便补充了一句说:“不过人家也不是不挑,我愿意,人家霸总都不一定愿意。”
这实际是隐晦地向杨樵saysorry,表示自己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杨樵在后视镜里和他对视,意会到了,回道:“霸道总裁愿意的话,我也行啊,谁能拒绝一个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