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博洋想起春梅填报过的学生基本情况登记表,得知她的家庭地址前去看望,他买了些礼品从县城来到了这个穷山僻壤的狗鼻子山村,黑色的捷达载着他驰骋在通往村庄的路上,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漫天尘土飞扬。
窗外的热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年代,还有这样奇特的村庄名——狗鼻子山,土路的崎岖让车子不断的颠簸起伏,望着这贫瘠的土地,送博洋的胸口仿佛被石头堵住了一样,酸楚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从地里回来的老人妇女,好奇地盯着这个新鲜的天外来物从眼前驶过,孩子们兴奋地追着这辆陌生的汽车在欢快奔跑,那银铃般的欢笑声在村庄中回荡。
宋博洋走进村子,看着窄窄左拐右拐的胡同发起了难,原来这就是王春梅生活的地方,这一来一回去学校确实很不容易。
一个巷子连接着另外一个胡同,要想准确辨认究竟哪一户是王春梅的家,对第一次从县城来的宋博洋来说,还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宋博洋看到身后追着汽车执着奔跑的十岁男孩跑的气喘吁吁,他把车缓缓停下,顺手拿出一瓶可口可乐递到男孩的手里,开门见山打起了招呼:“小朋友,跟着车跑这么远,你认识我吗?”
“我想看看四个轮子的车是怎样跑的,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汽车来到村里呢,叔叔,山的那边是什么样子?我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宋博洋心如刀绞,他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山的那边是希望,只要从这个村子走出去,就能看到梦想中的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听上去一定很美,那定是人间的天堂。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男孩兴奋若狂的望着宋博洋,原来还有比村里更美的地方。
“只要你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叔叔问你,这王春梅家的路怎么走啊!”
男孩天真无邪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微笑,他伸出手指着春梅家的方向:“从这条路一直走到东,往南走见到的第一个胡同第二家,家里有一只大黄狗的就是。”
男孩详细地为宋博洋描述着春梅家的路线,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可乐,原来这味道是甜的。
大黄看到陌生人的到来,冷不丁的从狗窝直冲过来,尾巴和耳朵警惕竖起,汪汪地叫着。
郭翠花端着和面盆正准备去厨房擀面,听到大黄的声音闻讯出来,看着这这打扮得体从车里下来双手拿着两箱礼品的陌生人,可不像是村里人,自己也没有这么尊贵的亲戚,她抬眼望去:“你找谁?是不是走错门了?”
大黄听到主人的声音,也立刻安静了许多,时刻关注着眼前陌生人的举动。
宋博洋热情问道:“请问这是王春梅的家吗?我找王春梅。”
“春梅啊!那个死妮子,你找她什么事?”郭翠花一听这话,表情瞬间变成了灰土色,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这个黄毛丫头简直就是个灾星,出了车祸不说,回来还让自己和儿子也受到水生的数落,心中的怒火如在郭翠花心底翻腾,令她难以平静。
“我。。。。。。我来看看她。”
郭翠花看到眼前的陌生人,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撞春梅出车祸的人,没想到竟然找上门来了,可不能让这财神爷就这么轻易走了。
她心里盘算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钱人,说啥也要讹个千儿八百,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她轻蔑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我家春梅出了车祸,就是你把她撞的吧!你以为就这两箱东西就想打发人,你糊弄谁呢!别以为我们是穷苦老百姓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既然你来了,就要赔偿,不然,你休想离开这个家。”
宋博洋听着郭翠花咄咄逼人的话语,猜测她应该是误会什么了:“老嫂子,撞春梅的人不是我,不是您想的那样,我知道您的心情,这里面有误会?”
郭翠花一副依依不饶的样子,不容置疑地说:“误会?不是我想的哪样?你说说看,做了坏事就想逃避,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有钱人就可以横行霸道,今天不赔钱,就别怪我不客气,大黄,给我上,撕破这个伪君子的嘴脸。”
水生在村里听到有人来家里要找春梅,便步履匆匆回到家里,却遇到了这一幕。
“郭翠花,你善恶不分说的这是啥话?不会说话就跟我闭嘴,睁大你的双眼好好看看,这是春梅的班主任宋老师,老师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吗?”
郭翠花一怒之下把和面盆扔到地上:“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过分?不是他撞的春梅,会好心过来看,再说,我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摊上你这样的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跟我滚一边去,嫌不嫌丢人,说话不动脑子,就这智商。”水生咆哮的声音像闷雷一样滚动。
郭翠花骂骂咧咧:“你。。。。。你个王八蛋,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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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接过宋博洋手里的礼品,尴尬的目光朝他望去:“宋老师,真是让您见笑了,这是我家老婆子,不明事理,让您见笑了,快,快进屋,这一路奔波让您受累了。”
宋博洋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春梅的身影,这才对水生说道:“没事,还是不进去了,我来呢,主要看看春梅的身体状况恢复的如何了,最重要的是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消息?是不是考试有了结果,您等着,宋老师,我这就去找春梅。”水生激动不已地说。
宋博洋拉住水生的衣袖,摆了摆手:“是啊!高招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今天,你都不知道,春梅连睡梦都在念诵着高考的成绩,心急火燎的,毒火攻心,这下可好了,春梅考的成绩咋样?被录取了吗?我这就去找她,你先歇会儿。”
宋博洋望着水生满脸笑容,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录取,480分,太可惜了。”
水生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惊愕,嘴巴微张,完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没有录取。怎么会呢?这孩子学习一向很刻苦的,老师,您是不是看错了?”水生听到这样的消息,整个人都呆呆地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博洋望着水生,脸上露出一丝心疼:“千真万确,班里考上大学的同学,录取通知书也都陆陆续续收到了。春梅还在恢复期间,还是先不要告诉她高招考试的成绩,怕她心里再有思想压力。”
“怎么能瞒得住呢!春梅这孩子心比天高,考大学一直以来是她心里的一个梦想啊!怎么可能不让她知道呢!宋老师,实在不行,找找熟人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不能把孩子录取了?就当我拜托您了。”水生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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