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郡主要去修政坊寻李晟珽这件事,黄四娘是非常不以为然的。但是郡主下了决心,她也只能陪同前往,虽然一路上与郡主说了不少这位郎将的差评,但好像对郡主的影响不大。
黄四娘也开始沮丧起来,只能暗暗想着,如果李晟珽动粗,自己是不是干脆送他上路比较好?但不知道今天郡主吃错了什么药,以前根本看不上眼的李晟珽,今天居然倒贴!
李晟珽听见李九娘来访,乐的一蹦三尺高,没想到啊没想到,以往眼高于顶的李九娘,不知如何得知自己进了控鹤军,居然主动来访!看来昭谏先生的这个主意不错啊。
当然,主要还是李某给朱全忠提供了重要情报,这才钻营成功!
李晟珽喜滋滋跑到院子里,却看见黄四娘站在郡主身前,一副近我者死的气概。
李晟珽连忙停住脚步,心里不由奇怪:
“四娘,此乃李某私宅,你在此剑拔弩张意欲何为?”
李九娘拉开黄四娘,漫步上前打量李晟珽,随口问道:
“好像半年多没见到李郎将了吧?怎地,听说右金吾卫也混不下去了?”
李晟珽当然料到李九娘已经打听过他的行踪,不过这倒反而正中他下怀,当即微笑着说:
“九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半年乎!”说罢得意洋洋取出了控鹤军的腰牌在李九娘眼前晃荡。
“九娘可知此乃何物?”
“一个腰牌,有何稀奇?”
“九娘还请细看,此乃控鹤军的排马官!”李晟珽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九娘可知,李某如今已经是控鹤军的排马官了!手下四十八个弟兄,一齐跟随李某成为圣人的贴身内侍!”
李九娘没吭声,接过腰牌来看了看,转手递给黄四娘:
“四娘看看,此物不会是仿制的吧?”
见李九娘漫不经心把自己的成功标志随手递给侍婢,李晟珽顿时又是恼怒又是着急,连忙伸手去抢,却被四娘侧身一闪,失去平衡竟然差点扑地。
黄四娘反而一声清叱:“郎将是要动粗吗!”
李晟珽猛然想起此人乃是剑术高手,自己万非敌手,马上悻悻说道:
“黄四娘,此乃李某私宅,劝你自重!”
李九娘也说:“四娘可看好了?究竟是否仿制?”
黄四娘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呈给郡主:“奴婢看不出真假来。”
李晟珽怒道:“此物自然千真万确!天子内侍的腰牌,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仿制!”
李九娘悠然一笑:
“郎将何必……哦,看来该叫你排马官,是吧?不过四娘,这个排马官的名头,好像不如郎将响亮吧?”
黄四娘“噗嗤”一笑:“郡主明鉴。”
李晟珽又羞又恼,无奈对面的是李九娘,自己辛苦钻营,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求得李九娘眷顾,将来也好飞黄腾达吗?现在有传说,寿王极有可能在圣人之后继位,自己正为寻不到李九娘而着急上火,没想到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此乃李某好运来了啊,岂能为区区小节,断送李某大好前程?
想定了这一节,李晟珽满脸堆笑说道:
“九娘如何只在院里说话?且请入内,李某当命军汉煮些好茶奉上。”
黄四娘见郡主要随他进屋,当时就急了,连忙轻轻拉了李九娘一把。李九娘淡淡一笑:
“无妨,且看看排马官的马厩,再见王妃时,正好多些谈资。”
李晟珽听李九娘把自己的家比作“马厩”,心头又是一股无名怒火腾起,好容易压了下去,却听李九娘嘲笑道:
“排马官脸上阴晴不定,红了又白,莫不是染了风寒不成?”
说罢,主仆两个忍不住笑成一堆。
她俩言语放肆,丝毫不把李晟珽放在眼中,这也是李晟珽一向死缠烂打,所以李九娘对他也习惯了无情讥笑。李晟珽心中暗暗发狠:且忍耐一时,稍后让你跪地求饶!
李九娘并不知道李晟珽心怀诡计。虽然原先与张惠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她浑不把什么妇道贞洁放在心上,但现在真的走到这一步,她的内心也是颇为纠结。那些贵妇虽然行事乖张,但毕竟已经身为人妻,这一点就与李九娘大相迥异。黄四娘今天一直在阻挠自己,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关心爱护?
军汉们端上茶了,李九娘嫌恶地看了一眼茶水,向黄四娘道:
“四娘你去煮茶。”
黄四娘刚抬起脚,又担心地看着郡主。李九娘向她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