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河问:“叔叔有没有说二拴爸是怎么死的?”
大婶子摇摇头,“没有,他那天晚上脸色特别的差,我也不敢问他,但肯定不是正常死的。因为二拴他爸出殡的时候,村长要求全村不管男女老幼都必须戴孝,集体把棺材送到坟地。”
许心妍问:“难道长辈也要给他戴孝吗?”
徐星河说:“大婶子说是的,村里有些长辈还问了,但是村长说这是村委会的一致决定,必须执行,不然就要罚款。”
我说:“一般情况下,只有某个人为村子作出了巨大贡献,村委会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二拴父亲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以至于送了自己的性命?”
徐星河说:“我也是这样问大婶子的,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后来时间长了,也就忘记这事了。”
我说:“这是哪一年的事?”
徐星河说:“正好是我出生的那一年,四十六年了。”
我说:“那二拴母亲是怎么死的,大婶子知道吗?”
徐星河说:“这个我也问了,二拴母亲是二十年前死的。二拴父亲死的时候,二拴刚刚十八岁,他父亲死后,他把他父亲埋葬了就外出打工了,每年只回来几次。二拴母亲也没有改嫁,一个人住在村里,她六十三岁那年,二拴从外地回来,准备给他母亲过生日,结果一进门才发现他母亲已经死了。”
许心妍问:“是饿死的吗?”
徐星河说:“是的,本来二拴母亲身体就不太好,二拴回来的前几天,她在家里摔了一下,大腿摔骨折了。她一个人在家,别人发现不了,她自己也起不来,就这么活生生地饿死了。”
“二拴回来后,发现母亲去世了,跑到村委会去吵了一架,最后还是村委会出钱把二拴母亲安葬了。可是二拴从此就变得疯疯颠颠的,而且一天比一天重,到后来干脆连人都不认识了,现在就靠着村里人接济过日子。”
我说:“不是说徐世忠活着的时候,给二拴送吃的东西,都被他扔出来了吗?”
徐星河说:“是,但二拴也不是所有人的东西都扔,有的人家给他一碗饭,一些吃的,他也接受。我父亲以前也给他东西,我回老家的时候有时去看他,送他一些吃的,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但也有些人的东西他从来不收。”
二拴母亲也是饿死的,而且也是在生日的前几天,那她的死和后来的八个死者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几个人想了一会,许心妍说:“徐大哥,是不是这八个死者的东西,二拴都不接受?”
徐星河想了想,“好像是的。你的意思是这八个死者都和二拴母亲的死有关系?可她明明是自己摔了一下饿死的啊。”
我说:“我觉得心妍说的有点道理,二拴是装疯的,谁的东西能收,谁的东西不能收,他心里一定有数。他母亲的死估计也和这八个死者有关系,看来咱们还得想办法让二拴说话才行。”
阿朵说:“这个难了,要是真的疯子还好,现在他是装的,肯定能猜到咱们的意图。有句话不是说过吗,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疯的人。”
阿云说:“阿朵你记错了,那句话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阿朵说:“就是一个意思,师父我说的对吧?”
我说:“你们说的都对,不过这句话还有下半句,‘除非他自己愿意醒来’。二拴既然装疯,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咱们要做的就是让他自己愿意醒来。”
许心妍说:“你打算怎么让他自己说出事实的真相?”
我说:“这个可能还要麻烦徐大哥了,二拴父亲的死一定和这些死者有一定的关系,还要让徐大哥再去村里打听一下。”
徐星河说:“可是二拴父亲死的时候,这些死者最大的也不过二十来岁,最小的就是三牛他爸,当时他才十七岁,总不能是这些年轻人合伙把二拴父亲害死了吧?”
我说:“这个肯定不是,要是别人害死他的,村里怎么可能会要求所有人给他披麻戴孝?但你别忘了,二拴母亲去世的时候,这些人最小的也三十七岁了,有些还是村里的干部,他们之间一定有一种咱们目前还不知道的关系。”
徐星河点点头,“好,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再去打听一下。”
我说:“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找一本本地的县志或者是村志什么的,看看二拴父亲死的那一年,村里发生过什么大事没有?”
徐星河笑了,“不用打听,我就知道。”
阿云说:“徐伯伯你当时不是刚出生吗,怎么会知道的?”
徐星河说:“我父亲给我说的,我有一次和父亲聊天,说起我的名字。我们这一辈都是星字辈的,但第三个字都是三点水偏旁。我父亲说我出生的那一年村子里大旱,庄稼全干死了。村里人盼着下雨,那一年出生的孩子取名的时候都用三点水作偏旁了。”
又是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