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大门时,季兰雨放慢了脚步,整理了心情与思绪,正准备一把拉开大门,可是敲门声却急促了起来。
等等,不对劲。
季兰雨在大门处停下,后面跟着跑的钟离无灾来不及刹车,一下撞在了她背上。
前者却顾不及这些,反而转过头用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在季兰雨心中,陆仁做事向来不疾不徐,当然,杀人例外。
可是门外之人明显是失去耐心,已经开始用力捶门了。
她悄悄走上台阶,侧耳附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妈的,这两个小娘们儿该不是睡了?这么敲都没反应。”
想的也是,虽说这位丧刀门人长的还算清秀,可是从这样一个凶恶势力出来的人,长相是最不能当饭吃的,所以,他骨子里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嘴里骂骂咧咧,手中力道却是不减,敲门声愈发重了起来,他讨厌这种差事,更喜欢去赌坊当打手,很容易发泄情绪。
季兰雨心惊不已,怎么会有陌生人来敲门?并且知道宅子里就两名女子,看来此人是有备而来。
这该如何是好?
主人不在家,于大哥那边又无法出门通知,他要是硬闯进来,自己该如何对付?
一瞬间,季兰雨已经在心中想出了无数种可能。
如果对方仅仅只有一人,那自己身上还有两枚主人给的银球,足以自保。
可是此人若是仅仅来探探情况,后面还有团伙呢?届时,自己两名弱女子绝无法抗衡。
只能等,等到他走了就赶紧找机会去通知于大哥。
季兰雨脑瓜子很聪明,她懂得失,懂礼数,也懂恩怨情怀。
当初,她爹在兴业城下辖的云瓷镇做石匠,本就是老师傅,每个月至少能寄回村子一两银子,这在正常家庭中已经算是比较富裕的生活。
就因为他不小心撞见了东家老爷与其儿媳的某些丑事。
他尴尬笑着,假装没看见,快速退出房门,而他的生命其实已经快到了终点。
老季性子憨厚踏实,他想着只要自己不说出去,应该就会没事,毕竟老爷平时对待下人还算不错,他不懂人心险恶,之后便守口如瓶的继续干了几天活。
却是在寄给孩她娘的书信中有提过一嘴,当是夫妻间的调味剂。
季兰雨的母亲早年在兴业城也算是中产人家,之所以愿意跟着他,主要还是看中他的性格。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人,就得跟着他去了大吴村。
本来一家人也算是过的不愁吃穿,每年还能攒点儿银子给闺女将来当嫁妆。
可是噩耗就是来的如此突然。
说是老季在给某个大户雕刻半成品的石柱时,石柱倒塌,躲闪不及,直接将他整个人压在了身下,当场死亡。
母女哭的几乎昏厥,之后拿了一笔赔偿金,下葬了老季后,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平息了思念之情。
聪慧的季兰雨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爹平日里身体健壮,之前也带她去场地玩过,深知那些大石雕就算要倒下,肯定也会有一个缓慢倾斜的动作。
爹可是做了二十几年的老师傅,这点常识一定比谁都懂,不可能没时间避开,而且刚好能将他整个人完全埋没,是怕他死的不够透彻么?
死因太不切实际。
于是小小年纪的她便开始用自己的方式调查,无意中看见了老季最后一次寄回来的书信。
仔细阅读,她发现了不对劲。
恐怕爹的死因另有蹊跷,而这蹊跷之处必然与那东家老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