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剑眉紧锁,他知道石清并非危言耸听。
既然他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自然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只怕就算自己能活着出这翠玉楼,也定然会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他也考虑过挟持石忠逃出去,但石清话已至此,而且即便自己随时可以扼断石忠的咽喉,石清依旧面不改色,很显然,这石清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可是为什么呢?
他既然看穿了,明明可以不用来的,更不用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
秦牧沉声道:“你到底怎么知道是我的?”
石清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以我儿子在京都的地位,又有那么多高手保护他,谁有胆量又有能力动他?”
“敢动他的,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针对我,针对吕丞相,如今的大楚,除了皇太后,还有谁?”
秦牧心中暗叫失算,随即冷笑一声,道:“佩服,佩服!”
说着,将石忠交到陈平安手中,自己则干脆坐在了石清的对面:“说吧,你想和我谈什么?”
石清笑了笑,道:“秦公公,实不相瞒,本官很是看重你,寝宫救太后、提出以工代赈的政策,还能想到用开酒坊的方式安置灾民、发展商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为吕丞相效命?”
秦牧再次冷笑一声,道:“给吕国忠效命?只怕就算我肯他也不会同意!”
石清笑道:“非也,丞相想杀你不假,但他其实也很看重你,还曾感慨向秦公公这样的大才为何肯为太后效力?如果秦公公愿意弃暗投明,为吕丞相效命,我敢以项上人头保证,丞相绝不会为难你,之前的账也会一笔勾销!”
秦牧突然大笑两声,道:“还是算了吧,烦请石大人转告吕丞相,让他莫忘了欠我的血账,顺便告诉他,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石清兀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道:“秦公公真的不考虑一下?虽然太后有军方支持,但却鞭长莫及,在这京都,在这朝堂之上,丞相才是最有权力的,成为他的敌人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秦牧哂笑道:“怎么,石大人是在威胁我吗?”
“可偏偏我秦牧就是个吃软不吃硬之人,如果是吕国忠让你来招安的,那我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
说罢,站起身来像陈平安递了个眼色,陈平安心领神会,手中用力,石忠当即发出惨叫。
陈平安大声吼道:“让开,不然我就宰了他!”
石忠闻言,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央求道:“爹,爹,救救我,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不料,石清竟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很好,好一个吃软不吃硬的秦牧!”
秦牧皱了皱眉,回头疑惑地看向石清。
“秦公公,实不相瞒,方才如果你答应了,只怕此刻已经没命了!”
石清大笑两声,拍了拍手,房间外一阵脚步声匆匆响起,竟越来越小,很显然,是石清埋伏在外的弓箭手撤退了。
“什么意思?”
秦牧震惊不已,他实在猜不透这吕国忠的心腹脑子到底卖的什么药?
答应招安反倒会杀了自己?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石清正色道:“秦公公,实不相瞒,方才这是本官想试探试探秦公公的决心罢了!”
“试探决心?你什么意思?”
秦牧愈发觉得此事绝不简单,难道这石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石清长叹一口气,朝几十名扈从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守在翠玉楼前,没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待扈从领命离去,再次斟满酒一饮而尽,缓缓道:“众人都知道我乃吕国忠的心腹,可若我说吕国忠是我最想杀的仇人,只怕没人相信!”
仇人?
这怎么可能!
西楚谁人不知,户部尚书石清乃吕国忠的忠实走狗,怎可能突然就变成了仇人!
秦牧本就不会轻易相信他人,此刻石清说出的他,他更是连一个字都不信!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秦牧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