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他脑子里就出现了自己在雪地上跑的场景。
“殿下?”许初宸忍不住叫出声,白蓁蓁拦住他。
沈琢恍惚之间,也没听到有人叫自己,他慢慢再次挪动身子,又翻了个身,然后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白蓁蓁顺手接住他:“效果还行,但时间不够。”
沈琢发觉自己被白蓁蓁托着身子,正不知道要不要发怒,许初宸已经将他接了过来,重新抱回床上。
“晚上继续喝药,我先走了。”白蓁蓁并不多留,转身离开。
许初宸惊喜的去看沈琢:“殿下……”
沈琢将被子拉上来,把头蒙住:“你去……给我找些吃的来吧……”
说话间已经带了一些哽咽。
许初宸一抹眼睛,连忙就去了。
沈琢听到房门关上,才缓缓露出眼睛,一滴眼泪忽然歪着流出来。
随后,他几乎泪如泉涌,再次扯过被子盖住了头。
他真的好起来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真的能好起来。
只是他哭得太伤心了,似乎把这十几年的忍住的眼泪都给流了出来,他有点鄙视自己。
无可否认,他能有这样的改变,都是那个女人的功劳。
药浴,针灸,还有他今天吃的云铃丸,也是那个女人在上元节替他赢下的。
沈琢抬起手,手臂上细小的针眼肉眼可见,这么长的时间,她不断的在同一个地方针灸,也留下了一些痕迹。
而他身上,这样的针眼有很多。
大部分都是在他痛晕过去不知道的时候扎的。
白蓁蓁那个女人,虽然是仇人,虽然脾气不好,但真的在用心治他。
虽然公子襄用一个婢女跟她做了交换,但平心而论,沈琢觉得他的未来,绝不是这么简单的筹码交换,就能公平的。
无论白家曾经对鄢陵候做了什么,无论他怎么痛恨白家,他却实打实欠了白蓁蓁的人情。
更多的恼怒感冲上来,沈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第二天清早,公子襄来看他,先是欣喜于他腿上的变化,之后看出了他的为难。
“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公子襄好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将手敛在袖子里,随意问道,“腿好了,不是该高兴吗?”
“你知道我在烦什么。”
“倒是有一件事,前两日从南安王那里套出来的,忘了跟你说。”
“什么?”沈琢问道。
“南安王利用他的亲妹妹,鄢陵候夫人,得到了鄢陵候的手书。之后伪造信件,故意送到白余墨那里。”
“所以,白余墨告发之时,并不知道证据是假的。”
“先前我就有所怀疑白余墨不知情,现在终于确定,他也是被人利用的一环。”
公子襄缓缓将这些事情告诉沈琢。
沈琢目光痛楚,眸色中掠过一抹怒色:“居然是南安王,他竟然敢!”
“可惜他已经死了,这些事情也只能被埋葬,再也不见天日……”沈琢又觉得酸楚,要是他早点知道这些事情……
“他虽然死了,但当初拿到的手书却还在。”公子襄思考了一下,慢慢道,“白家的那把匕首,我拿到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无法破解里面的奥秘。但那些手书,却也是直接的证据。”
沈琢急问:“在哪?”
“玲珑阁,天字号。”公子襄直视着沈琢的眼睛,“现在你的腿也好些了,不如借这个机会,请白蓁蓁去玲珑阁吃饭,趁机把手书拿到。”
沈琢梗了梗:“就算白家不知情,他们也是凶手之一。要不是他们,我母家不会家破人亡,我母后更不会带着我自尽,摔断我的腿,还有湘王府所有人,我未曾谋面的堂兄沈宴,他们都不会死。”
公子襄轻轻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控制情绪:“请她吃顿饭而已,你不必想这么多。拿到手书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