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恨啊,就因为二七有他们没有的东西,即使二七从没有凭借这点做过什么坏事,他们也依旧盯着他,盯着他,用嫉妒在他身上灼烧出几个血洞。
二七经常会觉得,如果条件是允许的,他们真的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拿走他的手脚,四肢,眼睛,牙齿,大脑,拿走一切能拿走的东西,掏空他才能让他们满意。
院长和阿姨们对这些事情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也都只是看着,只是冷眼旁观,从来不会说出手帮助正处于困境的孩子一下,还乐得看他们闹得更起劲。
“看哪,又闹起来了。”阿姨看热闹不嫌事大,“孩子们都太可怜了,看到二七就很羡慕吧,唉,真是没办法。”
他们只是一群残疾小兽的饲养人,冷眼看着小兽之间有趣的争斗,看着一个无罪的小兽被其他残疾的同伴围攻陷入困境,或许还能从中感慨出团结就是力量的道理。
二七看着眼前那张眼歪嘴斜的可恨的脸,沉默着挥出一拳又一拳,心里的火气压抑久了一朝爆发就烧得不可收拾,一直烧得他头脑都昏昏沉沉,只凭借本能报复着可恨的人。
一拳,两拳,三拳,一直打到按在身下的人惨叫出声,渗出血色来。
姗姗来迟的阿姨们连忙架起二七的胳膊,阻止他继续动手,但是二七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偏头就在阿姨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因为咬得太狠尝出了一点血腥味。
阿姨惊叫着甩开二七,他继续追上去抓着那个男孩打,任谁来劝架都不管用。
直到二七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那对夫妇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妇人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几乎要穿透了二七的耳膜。
不过很管用,他停下来了,看着自己的手茫然无措。
阿姨很快拨打了院长的电话,还犹豫着该不该叫救护车。那个被打的男孩儿满脸都是血,看着十分惨烈,但孤儿院的预算有限,叫救护车这种事情需要院长亲自决断。
那对夫妇看着二七的脸色已经变了,男人把妇人护在身后,轻声安抚,看着二七的眼神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宛如看着自家的孩子,而是像看着一个陌生的野兽。
二七心里开始发慌,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藏起了自己还在颤抖的手,勉强用平时的乖巧语气和夫妇解释:“不是的……是因为他先过来撞我,所以我才……”
那对夫妇的眼神没有变化,二七也意识到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来说,自己的解释实在是微不足道,不可取信,于是也就绝望地闭上了嘴,低下头不再出声。
因为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二七被关到了一间塞满杂物的小黑屋里反省。
小黑屋里有一个很小的窗户,挪开挡住它的杂物就能看到楼下的院子。二七踮起脚通过小窗往院子里看,院长赶了回来,和那对夫妇交涉了很长时间,而后告别。
那对夫妇离开了,但是把本应该带走的二七留在了这里。
一直目送那对夫妇走远,二七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蹲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腿,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二七未曾料想到的了。院长急匆匆地赶回来,没有把那孩子送去医院,只是让懂些包扎的临时义工草草处理了一下。到底只是孩子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并没有伤得很重,包上绷带歇上几周也就差不多了。
处理完这些以后,院长直接走到了关着二七的小黑屋门前,一脚踹开门发出一声巨响,把二七吓了一跳。
院长骂骂咧咧地指着他,随手拿了一根棍子,对着小孩就砸了下去,击打皮肉的闷响和稚嫩的惨叫声,和院长的骂声交织成一曲三重奏。
“臭小子,让你给我惹事!知不知道这一个电话坏了我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