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璞这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喊道:“宛宛?”
温宛卿回过神来,慌乱中,目光与鸢璞身后的承徽公主对上,她瞧着对面那人的神情,很快收回了视线。
随即她也站起身,主动挽着两位姐姐的胳膊,“方才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都没发觉你们已经过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
三个人相互搀扶着,一同离开了太极宫。
宫殿内徒留承徽一人,她默默盯着三人离开的方向,桌下的手悄悄攥紧衣裙,满脸不甘心。
凭什么她一进宫就能备受宠爱?
凭什么她一个外人,竟然能和可汗的嫡女同住在九华殿?
凭什么明明三哥什么都没说,可汗却心甘情愿地站在温宛卿那边,就连可墩都对她那样温情。
承徽满脸阴鸷,收回了视线,随后离开了宫殿。
而率先离开的温宛卿几人,趁着夜色前往九华殿,但三人意外的都没有讲话,尤其是温宛卿,一路都沉默着,只有鸢璞和永越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时,她才会应和几句。
回到九华殿后,永越径直回到自己的寝殿,而鸢璞停在走廊处,拉住了温宛卿,并屏退了所有下人,低声说:“宛宛,有些话虽然可能不该说,但近几日我与你的交往中,我也不愿你陷入莫名的争斗中。”
“三皇子母族身份特殊,又从小参与政事,征战沙场,颇受可汗重视。”
“今日父王这般举动,明面上可能是在表示对你的宠爱,实则……你须得自己想清楚。”
温宛卿清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来,“多谢鸢璞姐姐提点,我会注意的。”
见状,鸢璞也没再多说什么,和她寒暄了几句后,便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而温宛卿也转身回到自己的寝殿,胡乱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丢到了桌上。
清脆的“啪嗒”声在殿内回荡,她转而疲惫地坐在小榻上,蹬掉靴子,抱膝发呆。
这突厥皇宫,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
从始至终,她都不曾觉得可汗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用惩罚三皇子来向大众表明对自己的宠爱。
相反的,温宛卿作为一个根本还不能在突厥内站稳脚跟的公主,原本更应该减少树敌。
可汗与可墩的宠爱,随时都可以收回,但三皇子对她的仇恨却不会因此消亡。
所以即使刚才她在宴席中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心思早已泛起波澜。
温宛卿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间,忽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就连之前在中原时,她都没有这种挫败感。
可能因为那时候一直有个人帮她挡过了这些风雨,可如今她只能独自面对这些事情。
她从膝间抬起头,眼神虚无,毫无落点,盯着面具看了半晌后,喊来了赛雅,看见赛雅关好门后,她才低声说:“三皇子母族,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