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帐篷内的情况后,赛雅怔愣在原地,连抬腿的力气都失去了,一手撑在墙壁上,“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布都拉率先反应过来,阻拦了门外的其他人,迅速合上了门。
但温宛卿始终没有抬头,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有别的人进房间,她抱着药婆的身体,还能感觉到手底温热的触感,眼眶发红,鼻尖发酸,但始终没有落泪。
忽然感觉有人在晃动药婆的身体,温宛卿才暂时回过神,毫不客气一把拂开赛雅的手,怒吼道:“别碰她!”
赛雅捂住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背,跪坐在地上,身体不住发抖,手指颤颤巍巍地试探药婆的鼻息,“宛宛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宛卿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地想把药婆的身体拖到床上去,但因为失血过多,一时用力反而让她自己重新跌倒在了地上。
“快找大夫、我、我得去找大夫……”她口中念念有词,视线在房间里四处搜寻了一番,忽然抓住赛雅的手,“快去找大夫!”
赛雅用力抱紧温宛卿,阻止她近乎自残的行为,“宛宛姐!”
阿布都拉撕下自己衣角的白布,蹲在温宛卿面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必须先给你止血。”
“不需要!”温宛卿情绪激动,手臂向后躲闪,大有自暴自弃的意思,目光紧紧地盯着药婆,手也一直握着药婆那双苍老的手。
赛雅连忙压住她的身体,强硬地攥住她的胳膊,声音提高了些,“宛宛姐!药婆已经没有鼻息了!”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可能再看着你出事!”
说完后,她忽然察觉到温宛卿挣扎的动静小了不少。
赛雅连忙握住温宛卿受伤的手腕,眼神示意阿布都拉帮忙包扎。
温宛卿怔愣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细微针眼,身体忽然向后瘫软,眼眶中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此时,她不得不清醒过来。
就像赛雅所说,她不能再有事了。
药婆是为救她而死,她不能像现在这样,执迷不悟,随意挥霍药婆带给她的新生。
她任由阿布都拉帮自己包扎好手腕后,缓缓垂下头,深呼吸几次,手指用力按压药婆的脉搏。
但因为温宛卿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连最简单的把脉都快要完成不了。
她一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感觉自己的情绪暂时被压住后,才用左手按住自己发抖的右手,捏住药婆的手腕。
手指下连丝毫跳动的脉搏都没有,甚至药婆的手臂已经隐约可见几条黑纹,仿佛是血管被染上了毒素的颜色。
温宛卿的手垂在地面上,敛眸,声音有些颤抖道:“都是因为我,药婆才……”
赛雅拥住她,她用手帕擦了擦温宛卿脸上的血迹,轻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病,世间唯有一种解法,一命换一命。”说完,温宛卿忽然沉默下来,阖了阖眼,眼角一行泪顺着脸颊落到地上,自嘲地笑道:“说起来也是可笑,昨天我还在跟药婆说,感觉身体爽利了些,却没想到……”
她回想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直到现在这结果摆在她面前,她才终于发现了那些被她忽视掉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