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吗?
这样说来,我大概是知道为何文姨娘见了我恨不得将我眼珠子挖出来的心思了。
都说我像我的阿娘,北庭大都护谢纯安的嫡女谢阿抚。
文姨娘像的不是我,像的是阿娘。
文姨娘怨的也不是我,怨的是阿爷菀菀类卿的戏码,怨的是谢氏戳破了她的黄粱梦让她无地自容。
想到此,我不免觉得有些悲哀,这宅子里的女人或多或少都跟娘亲挂着像,其中,以二姑娘齐幼薇最得阿爷欢心。她虽模样只有娘亲的三分像,可性子却像了个十足十,这样对比起来,反倒是自己平白惹人厌了些。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真是无聊。”
“啊?姑娘您说什么?”
“没,没什么。”
我收回思绪,拍了拍燕儿的额头说:
“滚过鸡蛋,好多了。”
燕儿嘿嘿笑了,舔了舔唇,一把从我手上抢过鸡蛋,就想往嘴里塞。
我还来不及阻止,燕儿就已经一口咽了下去,在满屋子找水。
好不容易顺口气儿,燕儿便瞅着喜鹊的铁锹问:
“鹊儿姐,怎么把铁锹翻了出来?还没到翻修宅子的时候啊。”
喜鹊本来在边上给燕儿递着水,脸上藏不住的嫌弃,却突然听到问起了自己的铁锹,不免得意地抖了抖,说:
“我有主意,能让姑娘出去!”
不多时,喜鹊领着众人走到了院子东北角的一处灌木丛前。
喜鹊拨开灌木丛,猫着腰熟练地钻了进去,灌木丛的里端有一条明显刚挖出来的泥泞小路,路的尽头隐隐透着些光亮。
“这个洞是上回修葺时发现的。秋婆子吝啬,不肯花线钱,只是差人找了几块砖随便垒了垒。”
喜鹊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露水,说:
“就是路难走了些,但出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洞是通往哪里的?”
我疑惑的问道。
我这个院子位于宅子的最北端,院子往西一点便是后院门的位置。若是这个洞在院子的北边,那么应该是通往永宁坊东街上的无疑,但是它的位置在东边方向,我不曾在宅子里好好转过,这东边方向通去哪,我倒是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了。
“大姑娘,是通往杂役房的。”
燕儿兴奋地眨着眼,回答道。
“杂役房已经空置多时了,不挂锁。以前是卢婆婆住的,她养过一条狗叫老黑,老黑不老实经常在墙角打洞,堵都堵不上。现在打的洞怕是都在呢。”
“是的姑娘。以前卢婆子看我和燕儿年纪小在长身体,会时不时地给我们卧几个鸡蛋吃。老黑打的洞我们都见过。赶明儿我跟燕儿去把路蹚一蹚。”
“是呢是呢!还是鹊儿姐有办法!这群刁奴叫她们欺负人!”
燕儿欢跃地回应着。
好,我点点头。
我拽过喜鹊手里的铁锹将两旁的荆棘扒拉得再开些,避免扎到。
“大姑娘……”
喜鹊拉住我的袖子,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眼眶红了一圈。
我知喜鹊在想些什么,堂堂的嫡长女只能靠钻狗洞才能出府。我也不想,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鲁国公府世子卢四郎卢阳的这一面,我必须要见,哪怕对方在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更何况只是钻个狗洞,没什么的。
我笑着轻轻地揉了揉喜鹊的头,安慰道,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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