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大孙儿哦,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早知道你会遇到这种事,昨天我就不该带你们去扫墓!可心疼死祖母了!”
姜南溪听着这熟悉的哭嚎,飞快站起身来到窗边。
她迫不及待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往外张望。
外面院子里,渣爹姜琰扶着哭红了眼睛的祖母正往姜承允的房间走,祖母难过得路都走不稳当了,还要拼命往前冲,渣爹扶着老人家的胳膊心惊胆战地跟着,急得满头大汗。
姜南溪倚在窗边,红着眼眶看着祖母。
这个家里,她唯一还眷恋的,就是这个老人家了。
祖母虽然也有重男轻女的毛病,可祖母只是更偏爱姜承允,却不会刻意打压刁难两个孙女,对她和姜东珠都挺好。
又因为她从小没有母亲庇护,所以相比姜东珠,祖母还要更偏爱她两分。
小时候姜东珠依偎在继母怀中撒娇,祖母怕她难过,便会将她带在身边玩耍,教她识字,教她算账,教她女红。
她能平安长大,祖母功不可没。
要是家里没有这个老人家护着她,恐怕,她早就被继母害死了。
前世她被暗算失身于谢无极,渣爹不信她是被人所害,可祖母是信她的。
祖母一直抱着她哭说她命苦,奈何祖母年迈又人微言轻无法与国公府抗衡,只能含泪看着她被塞进轿子里送去国公府。
后来她被关在国公府受罪,祖母曾多次杵着拐杖去国公府门口想见她,只是,国公府不肯放祖母进去,祖母每次给她捎带的东西,也全被国公府的人拿去喂了狗。
之后没过多久,祖母就感染风寒,去了……
她当时被谢无极关在柴房里,不仅没见到祖母最后一面,连祖母办了三天丧事她都没能去披麻戴孝……
想到这儿,姜南溪红了眼眶。
她走出房间来到姜承允房间门口。
姜承允心情糟糕谁都不想见,连祖母姜老夫人也被轰了出来。
刚进去的老人家哭着被姜琰扶着颤颤巍巍走出来,身后还传来姜承允的怒吼声——
“都出去!出去!你们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你们是不是全都要来看我的笑话!”
姜老夫人跨出门槛泪汪汪地望着房里,她还不死心,还想去哄哄她可怜的孙儿。
姜南溪连忙上前拉着姜老夫人的胳膊。
她轻声说,“祖母,别进去,三弟这会儿心里不舒坦,您别赶在他气头上进去,否则他说了不中听的话,您又得自个儿偷偷难过了不是?”
姜老夫人扭头望着姜南溪,眼泪啪嗒啪嗒掉,“就是因为他心里不舒坦,才需要人哄啊……”
姜南溪扶着老人家往外面走,“祖母,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他不要祖母抱着他哄……等他自己缓过来了,咱们再去看他,好不好?”
姜老夫人哽咽道,“他自己怎么缓得过来呢?这种事,男子女子都接受不了的啊。”
老夫人泪汪汪地回头望,“他昨晚遭了这么大的罪,听说还被好多人看到了,身心受创,我怕他,我怕他想不开……”
姜南溪握紧老人家的胳膊,低声说,“祖母您别怕,三弟他是个坚强的男孩子,方才谢世子来给他送银票,他还跟谢世子讨价还价把一千两银子的补偿谈到了三千两呢,您说,他这像是要寻死的样子吗?”
“……”
正担忧小孙儿寻死的姜老夫人听到这话,愣住了。
她老人家呆愣地望着姜南溪,好半晌才复杂地说,“他还有心情跟谢世子讨价还价要银子?”
姜南溪点头,“要了,足足三千两呢。”
“……”
姜老夫人绷着脸,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
悲伤不合适,生气也不合适。
允儿毕竟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跟施暴者要点银子做补偿她若还去生气,那也太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