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刚刚还昂首挺胸的夫子顿时就慌了神。
就连语气也有些结巴了:“你……你可不要胡说!”
“圣上为君,而咱们是臣子,那又如何比得?”
沈初初摇了摇头,继续道:“要论起地位来,皇甫氏并不在‘高贵’的五姓七望之列。”
“要论起身份来,当今圣上的生母,太后娘娘当年也只是庶出,不过因为正室膝下无女,所以才被领养在正室膝下,然后送进宫去,一步步踏上后位的。”
“所以呀,我真的很好奇,夫子为什么要拿身份地位来说事儿?”
“难道是因为夫子出身所谓的‘望族’,所以连圣上和太后等都不放在眼里?”
“你……我……”夫子满脸涨成了猪肝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起来,他和崔相还是远亲,但崔相终究不过是臣子,且跟他也血缘稀疏,崔相压根儿就不记得他这号人物。
不久前,宫里头有太监出来,说是奉了萧贵妃的命令,给他送来了一大包银子。
当然,这银子可不是白给的。
萧贵妃递了话给他,让他对八皇子松懈一些。
别让他被繁重的学业给累坏了,最好让他时时开心玩耍,乐得轻松自在,学无所成。
而陪他一起入学的那个女娃娃,则要好好“调教”,省得她像个祸水一样,到处惹麻烦。
看那传话太监的眼神,这话语中的深层含义,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当即感激涕零地接受了,承诺一定为萧贵妃效犬马之劳。
所以今天一进门,他便存了心要给沈初初来个下马威。
谁知这丫头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压根儿就不上钩。
沈初初却没放过他,反而继续乘胜追击,拿出一大堆话来反驳他:“而且,女娃娃为什么就一定是花瓶呢?”
“女子要是真的只是花瓶,毫无用处,那男子为什么要借着‘生育’的名义,把女子赶回家去相夫教子?”
“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不就是因为认为女子威胁到了自身利益,并害怕和女子竞争吗?”
“如果所有女子都像男子一样,不需要担负生育和养育的责任,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和男子竞争,难道谁又会比谁差?”
沈初初的话有理有据,不光使得夫子哑口无言,就连在场的学子们也都个个鸦雀无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们家中的姐姐妹妹们并没有机会像他们一样进入学堂博览群书,并考取功名。
而是最多被单独请先生教导一些四书五经、列女传之类,平常都以针祉刺绣为要,以图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人生子。
而他们也天生都认为自家姊妹低自己一等,但从没考虑过——如果给她们同样的机会和平台,她们会不会比自己更优秀,发挥得更好。
不,所有的男子心里都清楚真正的结果。
所以,他们才会有意地打压她们、看不起她们,就是为了把她们驱逐出权力中心,剥夺她们的利益分配权。
“好!我老大说得好!老大说太对了!”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全场的寂静,竟然是八皇子。
他一边称赞,一边笑着鼓掌,眼中满是对沈初初的崇拜。
宫中拥有众多嫔妃和女官,个个都是极优秀极聪明的。
所以,八皇子对她的话深以为然。
眼见八皇子赞同,有好几个明事理的学子,也不由得纷纷开始鼓起了掌,同样称赞起了沈初初。
“这个新来的小妹妹说得没错,在家中时,我姐姐的功课分明做得比我哥哥还好!父亲也经常夸赞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