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仁哪里敢把人放进内院?额头汗珠子直冒,灵机一动道:“自然要请郡主去内院小坐,现在母亲正在家中,还请郡主陪我一道进去拜见拜见,再去别处才是。”他想着,只要有嫡母在,便没有她收拾不了的人。
贺云昭正在屋里喂乌龟,才洗了手,喝了口茶,便听前院小厮跑来修齐院通知院里的丫鬟,说二门前平乐郡主和少爷两个为着沈玉怜的事儿,吵闹起来了,正预备一起往正院来。
早有爱看热闹的丫鬟去了二门观望,一听说平乐郡主和程怀仁要来修齐院见贺云昭,便跑到她跟前来讨巧,报了消息。
贺云昭赏了一枚银裸子,便吩咐自己屋里的丫鬟去备好茶水,等着迎客。
没多大会儿,程怀仁便领着平乐郡主来了。平乐郡主身后跟着的人一个没少,乍然往院子里的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的。
平乐郡主还是忌惮贺云昭这个长辈,只叫了一个丫鬟一个嬷嬷跟进来,其余的都留在院内。
程怀仁为难地看了贺云昭一眼,作揖道:“母亲,郡主来府上作客,我带她来给您请安。”
平乐郡主虽见贺云昭不过二十岁的年纪,长的妩媚漂亮,但也没忘了她诰命的身份,还是自己的准婆婆,便也不敢太过放肆,跟着见了礼,便道:“夫人,平乐听见一些闲言碎语,便过来求证求证,看看程公子有没有负我!”说罢剜了程怀仁一眼。
这般女子,但凡有些远见的男人都不敢娶,否则以平乐郡主的身份家世,婚后只有被压得死死的份儿。
可总有些人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舍不得这皇权富贵之毒。
贺云昭坐在上首安抚道:“郡主听说了什么话?说我听听。”
平乐郡主平视着贺云昭道:“夫人可莫要包庇,毕竟是忠信伯府有言在先,要是敢违背约定,那边是无情无义之辈!”皇家的人要是能捏住别人的错处,可不得深究到底?今儿程家要不给她个满意的答复,太子府的人不搅得忠信伯府鸡犬不宁才怪。
贺云昭丝毫不受威胁,淡淡道:“我向来公私分明,郡主有话便说吧,若是仁哥儿错了,我自然严加管教,还你一个公道。”
平乐郡主便把沈玉怜的事儿说了一遍,盛气凌人道:“这妻还未过门,妾就先娶了?莫说答应过我不纳妾,放眼京都,哪个正经人家会干这种事?!夫人你怎么说!”
程怀仁求救地看向贺云昭,希望嫡母千万帮她圆回来啊,不然平乐郡主和沈玉怜见面,战事根本就避免不了了!
贺云昭瞥了程怀仁一眼,看着平乐郡主道:“此事是我们的疏忽,没有把原先的小丫头处理干净,不过据我所知,这丫头已经要配人了,算不得仁哥儿的人。”要把沈玉怜配人的话,是程怀仁自己说出来的,她可没说谎。
平乐郡主冷哼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临时说出来糊弄我的?既然是要配人,还留在主子住的院子里做什么?莫不是想等我过门了再逼我妥协?!”
平乐郡主态度十分强势,程怀仁因心虚,基本对答不上,她所有的问话,都是贺云昭在淡定地回答。
“郡主稍安勿躁,我绝不会随意出言搪塞你,既然你不信,自己去问问就是了。假设我说的话有假,那丫头便当你的面处置了,左右也是你们俩的事儿,早晚处理都是一样的。”
程怀仁冷汗连连,咽了咽口水,压根没想到贺云昭会说出这样的话。平乐郡主要是见到了沈玉怜……他简直不敢想。
事已至此,程怀仁骑虎难下,只能带着平乐郡主一起去秋水苑,而贺云昭作为当家主母,自然也要跟去。
一行人到了秋水苑,平乐郡主带来的人排众上前,守在屋子门口,随时听候吩咐。
程怀仁去使人去唤了沈玉怜准备待客,片刻功夫过后,他们便进了沈玉怜的屋子。
平乐郡主打量着沈玉怜,只见她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尖尖,倒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比寻常丫头要好看一些。
平乐郡主盯着沈玉怜道:“你是不是许了人家?什么时候出嫁?”
沈玉怜愣愣地看着程怀仁道:“表哥,你不是答应了我不让我嫁出去么?我不走!我不想走!”
沈玉怜一喊完,平乐郡主就怒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沈玉怜脸上,道:“不知羞耻,人家都要另娶了,你还要死皮赖脸的贴着,不嫌害臊?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准少夫人放在眼里!”
骂完沈玉怜,平乐郡主又转身冷冷地看着程怀仁与贺云昭,道:“这就是你们伯府的家风?欺内瞒外,把皇室的人当傻子是不是?”
贺云昭皱眉道:“我不是早说要把她送出府么?你也答应了。仁哥儿,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程怀仁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道:“一时间没相看好人家,才把她留在这儿。但郡主息怒,我绝对没有留她在身边的意思。”
沈玉怜扑上去道:“表哥,你在说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不做妾侍,但是要让我留在家中吗?为何又要变卦?难道为着新人,就不念旧情了吗?”
沈玉怜真是看不清形势,在平乐郡主面前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找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