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道桌椅倒塌的声音传出。
寝宫中本就不多的几个宫人好奇地走了出来,正巧碰见方之卉站在门口。来到跟前,一众人吓得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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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桌子倒着,梁上……曹欣死了。
此事传不出宫中,流言止步于后宫墙内,至于曹欣的死则显得十分平静,没有人过问。
只有一人在这一日来到了曹欣的寝殿外,那便是皇后杨桂枝。身体刚调养好没几日的桂枝站在宫门外轻叹一声,看着眼前这座昔日也无比辉煌的宫殿如今这般没落,她却没有一丝怜悯。
离开此处后,桂枝带着蔡奚琳来到了曲夜来的坟前,几碗酒洒下,她呢喃念道:“帮你报仇了,夜来,来世你要投个好人家,快乐过一生,找个好夫婿成婚,相夫教子,别再入宫了。”
闻言,蔡奚琳颇有同感,掩面而泣。
自封后之日已度三月,春意袭来,万物复苏之际。
然而这一日早朝,原本看似平静的一日,却被一封联名奏疏打破!赵扩手上持着这本札子微微颤抖,眉头紧皱。
下方百官无一人敢言,而方才作为代表奏疏的韩侂胄,此时立在殿中静候。
“镇江一区本就临近黄河,春来水泛也是常事,不治理终是祸患,但……”赵扩看向奏折上的一个人名,他迟疑了许久。“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朕思忖一番,明日再议。”
说完,赵扩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大庆殿。
百官见此也只得纷纷退去,唯独韩侂胄仍望着官家离开的方向,片刻后冷哼一声:“杨桂枝,别以为做了皇后便能掣肘老夫!”话音落下,他退出殿外。
再瞧赵扩,他回到垂拱殿后坐立不安,手上这札子越看越心烦,正忧心时,却闻宫外传报:“官家,皇后娘娘来了。”
赵扩一怔,片刻后点头道:“传。”
没多久,桂枝披霞戴冠地进了垂拱殿,自登后位之后,桂枝便会常来此处,也是因为如今她成了皇后,有资格替官家分忧了。
见赵扩脸色不太好,桂枝问道:“官家怎么了?莫非身体不适?”
赵扩摆了摆手,解释道:“倒也不是,只是头疼得很,这一封联名的上书不知该如何处理。”
说完,他将那本札子拿了起来,毫不犹豫地递到桂枝手中。桂枝将其打开,细细阅过后沉默不语。
不过心中却隐隐想道:韩侂胄真是一日不得消停!
札子分两部分,上半部分大概内容是:平江府、镇江府镇抚使和朝中韩侂胄以及诸多官员的联名上书,表明了自从杨皇后登基以来镇江突发水涝、灾情不断、民生降低、稻田淹没,百姓苦不堪言,坊间更有传闻指责皇后优伶身份令苍天不满,才会导致此厄祸降临。
这种天灾的事儿甩到人身上,多少有些牵强,就算百姓再怎么议论,也不该牵扯到皇后身上。
可关键的点并不在上半部分,而是下面的内容:当下韩侂胄联名数百名官员,请命皇后亲访镇江赈灾,抚慰民心,若百姓见皇后甘愿亲临镇江,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若是再能将水涝之事解决,则可在百姓心中树立起皇后贤明聪慧的形象。
赵扩叹了口气,将桂枝手中的札子接过去,扔在一旁,道:“罢了,明日朕自会安排他人去做,你是朕的皇后,区区镇江小地水涝,怎须你亲自前去?这些人将朕的皇后当成什么了?”说着,赵扩竟还有些气愤。
见状,桂枝自是开心,但她却按住了赵扩的手,开口道:“一味地逃避不可取……何况此去若能替官家分忧,臣妾去又有何不可?倘若镇江水涝可平,日后便不会再有人敢质疑臣妾和官家的决定了,不是吗?”
赵扩眉头微皱,苦笑道:“可此去镇江毕竟千里外,朕如何能不担忧?”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桂枝便抬手堵住了他的嘴,温柔地说道:“官家就让臣妾去吧,自高宗皇帝起,后宫便贤淑明德,传至今日,而臣妾也算是大婆婆看着长大的,自然要继承她老人家的品行,自古天下离合之势常系民心,若无法让天下人信服,臣妾这皇后做了又和没做有什么区别呢?”
赵扩闻言,沉默许久,最终才深吸一口气,答应下来。此番并非微服私访,但桂枝依旧打算低调行事。
于是三日后,桂枝持皇榜出宫,仅着十余名宫女太监随身侍奉,另有车马数辆押运赈灾粮草,官家不放心,又给向北册了职,拨兵马千人护粮而行,随行的官员当中大多以文官为主,都是此番主动请缨巡访镇江的官员,个个忠心。
另外由向北亲自护驾,并且早安排信差唤了霍弘随行,霍大哥一人一马独领车队,有他在身边,桂枝的心里便是踏实的。
可这一路去镇江,却并不平安。自三月中旬从临安启程,却用了十日才到镇江。至于这沿途发生了什么,可谓荆棘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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