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鬼门城在她眼中,已是她在幽冥界的最后一站,她更是了无牵挂,显得更加的放飞又豁达了。
都到这儿了,盛红衣不认为还能有什么变数发生。
她倒是也未给自己卜上一卦。
虽说,卜卦于她来说是一件信手拈来之事,但盛红衣并未过于依赖于它。
总不能每走一步,都要卜一卦吧。
这般的依赖,对她并无好处,长此以往,滋生心魔都是有可能的。
本就是闲庭漫步似的赶路,那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甚至于,路上他们也是走走停停,随性起来,他们更是不吝惜于稍稍绕道的。
这般心态之下,既然圆月都邀请了,她便坦然应了。
而他们这一波人之中,盛红衣几乎是说什么是什么。
季睦由着她。
阿兰是个性子软的,且她这一次外出,简直堪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开眼界都来不及了,在她眼中,盛红衣是她新认识的好友,是极厉害的,无所不能的好友,崇拜都来不及了,更是对盛红衣听之任之。
至于小团,它什么都不懂,只要有的吃,有的玩,它就开心。
是以,盛红衣应了圆月后,没人不同意,除了橙若垮着脸。
可是,谁管这熊孩子呢?
鬼门城的城主府和盛红衣想象的不一样,走近了才发现,看起来不像是象征权利和威严的城主府邸,倒像是一处平凡温馨的小院。
盛红衣几人面前,是一个院落,黑瓦白墙,中规中矩。
盛红衣甚至微微露了些诧异之色,她看了季睦一眼,季睦此时表情平常,似还未感觉到什么,盛红衣又收回了目光。
许是她多心了?
她只是觉得这院落,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等房屋架构她在幽冥界从未见过。
幽冥界的屋舍,看起来都带着些阴森,大多泛着幽绿的光。
这其实也难怪,主要是这边常用的一种建房的砖瓦,是弱水河边的沙砾烧制而成。
弱水河边的那些沙砾,早就被弱水长年浸润的寒气十足,弱水之中的阴蚀之气就是这等绿色,许是因为这等原因,那些个砖瓦便沾染了同样的颜色。
不仅如此,屋舍也大多独门独户,除非是那种临街的客栈或者做生意的铺子,亦或者衡芜鬼城之中那种家族,大多鬼怪的所居之所都是孤零零的。
自古便有孤魂野鬼之说。
鬼怪魂灵的习性其实便是如此,孤僻自我,独来独往。
眼面前这一种,不属于任何一种,可是居然又让盛红衣有一种突兀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是浸润在盛红衣灵魂深处的,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分明是白霞城那一片地界常见的屋舍样式儿。
她的眼锁定在屋檐之上那小小的屋脊兽身上,是螭吻,很巧,盛红衣生活的那一片地域,用螭吻作为屋脊兽的很多,盛家就是如此呢。
螭吻,龙生九子之中的第九子,龙头鱼身,口阔好吞,属水性能喷浪降雨。
人们将之镇守于屋脊之上,是为避火。
盛红衣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去,她突然想起了圆月说的话。
说她挂着是那个香囊乃是生前家族的徽记。
这若是旁人没什么,可圆月是谁啊?
她不是鬼门自主幻化而成的元灵么?
哪儿来的“生前”?
盛红衣面上未露异色,心中却乍然起了波澜。
圆月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是以闲聊的方式,以至于,盛红衣也当真以为只是闲聊,便半听半不听的忽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