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醒时,空洞洞地盯着面前的天花板反应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扔进凉水里滚了一圈儿,又被捞出来架在火上烤。
冷热交替,浑身都轻飘飘的,肚子也空的难受,从她清醒的一瞬间就开始叽里咕噜地叫个不停。
贺从云前脚才出去叫了护士来拔输液管,后脚进来,就见褚酌夕瞪着一双圆眼睛躺在病床上。
惊喜之余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见人当真是醒了,这才松下一口气。
“可算醒了。”
褚酌夕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记得自己最后是在市局的审讯室,再睁眼就在这儿了,顿时狐疑地看向贺从云。
“我饿晕了?”
下一秒,一支测温枪在她耳边“滴”了一声儿。
“还好,退了一些,不过温度还是有点儿高。”
护士小姐拔走她手上的输液管,“你呀,是眼部感染引发的高烧,又一直没吃东西,免疫力下降,烧晕过去了。”
“待会儿让你男朋友去给你买点儿清淡的食物,吃了会舒服一点儿。”
“以后佩戴眼片的时间不宜过长,得按时摘下来清洗消毒,知不知道?”
褚酌夕老老实实地点了两下头,抬手一摸,果真又包上纱布了。
贺从云现在一见她皱眉就受不了,进医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快数不过来了,见状赶忙俯下身,眉间拧成一道沟,都快成褶子了。
“不舒服?”
褚酌夕摇头,视线下移,稀奇地摸了把他泛青的下巴,“胡子。”
见她还有心思关注这些有的没的,贺从云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苦笑着握着她的手蹭了两下。
“昨晚熬了一夜,今天中午回去,一见你就烧成这样,我哪儿还有心情刮胡子,吓都吓死了。”
“昨晚?”褚酌夕听罢皱起眉,“你昨晚跟娄队他们在看守所待了一夜?连夜审的?”
“嗯。”
“都说什么了?”
贺从云隔着被子感受了一下她叫的叽里咕噜的肚子,低头轻笑。
“不急,我先去给你买吃的,不能再饿了,都开始抗议了。”
贺从云是真怕她饿晕在医院里,大冬天的跑了一头的汗,不到二十分钟就提了一兜子的东西回来,全是热乎的。
等帮她将东西全都打开摆到桌面上,这才道,没头没尾却异常认真的。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马上升高二的暑假,在岚北的一家便利店里打过工?”
褚酌夕嚼着嘴里的小米粥,见他神情那样严肃,还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努力地回想了一番,摇摇头。
“没说过。”
贺从云忍笑,又立马收住嘴角。
“那会儿有个女孩儿总来我打工的地方买东西,每次一买还都是一大兜,傻乎乎的以为能给我增加业绩。”
褚酌夕干笑一声儿,还当贺从云是来了兴致,突然要跟她分享他的感情史了,酸溜溜的实在没什么兴趣,于是干巴巴地应。
“然后呢?”
贺从云笑了声儿,想要抹掉她脸上的面包糠,被褚酌夕瞪了一眼之后拍开了。
他眯着眼睛捻了捻手指,“然后…我当然是告诉她,我们是固定工资,没有提成。”
“哦。”褚酌夕敷衍的很。
贺从云盯着她,“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会来,不过这回改变了策略,开始每天变着花样儿地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一次趁我不在,还硬往我捡到的小猫嘴里塞香肠,被我给发现了。”
他说着笑了声儿,由内而外的开心,憋不住似的。
尽管褚酌夕越听越觉得这个故事儿有些熟悉,却还是瞪了贺从云一眼,夺过他手里的面包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