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过都是旁人的错,他自个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若是现在的赵筠元听了这话,定是会毫不客气的将他嘲讽一番,只是那时候听到这话的人是祝小满,祝小满那会儿满心满眼装着的都是这个情郎,自然是他说什么就相信什么,当真以为这刘景文是怀才不遇。
不过这刘景文不仅用这说法骗了祝小满,连
他自个也是相信这话的。
也正因着怀揣着这种念头,所以他这人,对钱财之物比寻常之人要更加渴求。
所以他愿意与杜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达成合作,也就不奇怪了。
而若是如此,着刘景文也知道等祝小满入了宫,杜氏便能从秦氏手中拿到两间城东的铺子,若他知道杜氏对他有些心思,想来他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赵筠元心思微动,唇边也不由得勾起笑意。
如此说来,事情倒是简单了。
既然心下已经有了主意,赵筠元便也不再迟疑,她在房中翻出笔墨纸张来,分别写下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刘景文的,另一封是给杜氏的。
两封书信的笔迹亦有不同,一封字迹潦草,笔划间更见锋芒,一封字迹娟秀,瞧着也要端正许多,这样更不易惹人怀疑。
原主祝小满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家女,按理来说房中是不应当有笔墨纸砚的,只是这祝小满听多了刘景文的夸耀之词,一心以为他是对才学有所追求之人,想到自个对这些东西全然不通,她心中也不免有些自卑,觉得自个配不上心上人,所以才偷摸买了这些东西,想着若是得了空便学一学,就算只是多认得几个字也是好的。
不过一瞧那几张用过的宣纸上边潦草得几乎分辨不出来到底写了些什么的墨迹就能瞧得出来,祝小满并未当真学会些什么。
这样也好,给赵筠元省去了许多麻烦。
写好了书信之后,赵筠元便将这两封信贴身收起,而后瞧瞧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往外间瞧去。
眼下的赵筠元是被杜氏以养病的名义关于此处,所以虽说是关,她却也不能将事情做得太明显,毕竟此处是阮府,杜氏不过是个姨娘而已,她做的这些事还要瞒着秦氏。
所以说是关着,其实杜氏不过是安排了个贴身的人在外边盯着而已,若是有人过来,那婢子便装作或是清扫院子或是修剪花枝,总之寻些像样的活计做着,让人瞧不出来她原本的目的。
连着被关在房中几日,赵筠元也瞧出来了,那婢子大约是知道她不会有逃走的心思,表面看着是日日守在门口,但其实大多时候都并未太过上心,困倦懒怠那是时常有的事。
特别是午后,三月的阳光还不算灼人,树荫底下偶尔还有凉风吹着,正是最舒适的时候,赵筠元的房间所在之处本就偏僻,这个时间更是瞧不见人的踪迹,所以每日这个时辰,那婢子便禁不住困倦,总是要睡上半个时辰才能醒过神来。
这半个时辰便足够做成许多事了。
第二日,用午膳时赵筠元便分了心思盯着外头,见那婢子没过多久果然便倚靠在树下睡了过去。
确定她已是睡熟了过去,赵筠元这才放轻脚步走出了房门。
这半个时辰之内她要做的事并不少,要将一封书信放在杜氏的房间里,而后另一封书信想法子送到刘景文的手中。
将书信放进杜氏的房间倒并非是难事,杜氏这个时辰应当是在秦氏院子
里,倒也不是秦氏唤她过去,只是她向来上赶着巴结秦氏,知道这会儿秦氏大约正要午睡,便过去或是帮人锤肩,或是帮人捏脚,总之将人家婢子做的活计都抢了过去。
秦氏虽然心底看不起她,可嘴上却不会说什么,既然她这样乐意作践自己,秦氏自然也乐意将她当个婢子使。
这些事都是赵筠元从祝小满的过往记忆中得知的,在这个不算太聪明的侄女面前,杜氏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些。
所以这便给了赵筠元机会。
这会儿杜氏的院子里是连个人影也没有的,赵筠元轻轻松松就从窗户里翻了进去,将那封信压在了她枕下。
而这另一封信该如何送到刘景文的手中,赵筠元也已经有了主意。
刘景文同杜氏不同,虽然因着刘厨子的缘故,他时常进出阮府也不曾受到什么限制,但却是不住在阮府的。
若是要赵筠元亲自将这信送去,自然是不成的,且不说眼下她是否能顺利出得了阮府,便是她当真能顺利地离开,也赶不上半个时辰之内回来。
到时候万一让那杜氏安排的婢子察觉,再告知杜氏,这事恐怕就有些棘手了。
所以这事自然不能由赵筠元亲自去办,便只能交与旁人,原本她将脑中那几道身影来回过了好几遍,却也没能从中选出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来。
后边她细细一想,其实眼下她要寻的也并非一定是个值得相信的人,与其费尽心思寻一个与自己共谋之人,倒不如选一个可控之人。
这样一想,事情似乎就变得容易了许多,赵筠元马上想到了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这人便是一同在厨房里做些粗活的长工孙德才。
这孙德才其实不过比刘景文年长个三四岁,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可大约一直都是个做粗活的下人,脸上晒得黝黑还不算,手上还长了很是粗糙的茧子,样貌生得也不好,一眼瞧去旁人都以为他已过了而立之年。
因着一块儿在这阮府做事,孙德才与刘厨子的关系其实原本也算不错,毕竟那刘厨子是个憨厚老实之人,和谁人的关系都不至于太差,况且两人的住处也近,平时来往得比其他人还要多些,关系自然也要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