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祁王竟是打这个算盘!
先是夺走司照的仁心,再以刻不容缓的姿态诱她交出脉望,最后骗得那毫不知情的少年殿下来开天书……
只怕司照都没有料到,他的仁心会被祁王做成傀儡收容在鬼门。
这下,就连飞花都不禁在
心域上空评价道:“啧啧,阿微啊,你还真别说,这位祁王还真有两下子。若他只是一个掌灯人,纵然能够代掌神灯,那些代价他也只能保管而已;但他又为鬼门之主,便可将代价制成念影为他所用……呵呵呵,风轻那厮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信徒助自己复生,只怕他都没有想到自己反倒被信徒利用吧。”
飞花幸灾乐祸,这个世上只要有谁给风轻添乱,都能让她乐开怀。
但柳扶微却是心下凛凛然。
风轻固然是她见过最可怕的疯子,但……许是神明不能撒谎,摊牌之时根本不屑遮掩,而祁王,此人心之狡诈,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祁王眼见她半晌不语,眸光敏锐地一转:“柳小姐莫非不愿意?还是你想要与风轻神尊为伍,想要再次抛弃阿照了?”
倒挺会扣帽子的!
“只要此法当真能够救太孙殿下,我怎会推辞?但是……恕臣女愚钝……”她还需要祁王透露更多,“祁王殿下……您成了掌灯之人,必是牺牲良多,稍有差池,恐将万劫不复,您付出这一切,当真只是为了铲除堕神么?”
她的“质疑”于祁王而言反倒是一种“正常反应”,甚至还不忘关心他的安危,顷刻间削减了人的防备心。祁王眉梢情不自禁地一舒,目光往戏台上一瞟:“柳小姐可知这是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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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微从刚才就留出一分神在听戏了。
戏子唱曰:“游狱救母,九环锡杖,十帝阎君,都来接迎,我来游狱,化作灰炭,莲花化生……”
和经典曲目“一郎救母”很是相似,又有不同。
“此剧名为‘目连救母’,乃是‘一郎神救母’的前身,说的是释迦牟尼座下一个叫目犍连的弟子,因其母亲一时贪欲成了鬼门恶鬼,目连僧为此出家,闯入鬼门关欲要救母超生,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幽冥教主,令其母化作灰炭,而他最终入了地狱。”祁王看似平静的眉色透着阴郁之色,“悲是悲矣,是以传入中土之后,民间便开始改戏,若是柳小姐让你来改,你当如何?”
柳扶微心神稍晃,答道:“自是让目连救母成功。”
祁王:“那便是了。”
她犹疑:“那便是了?”
祁王:“世间诸多苦命人,便如这戏台上的优伶角抵,不是不能反抗,只因他们看不清自己的命运。看客们知他们结局会走向何处,只为目睹一出好戏,观戏而不语。”
“你不是问我要做什么吗?”祁王背对着她,拢指指向那戏台:“本王,就是想要改写一出好戏,不论代价,只求结果!”
某个瞬间,她居然觉得这句玄而又玄的疯话,倒是他今夜说的第一句真情实感的话。
难道说,祁王当真是为了救萧贵妃,才想开启天书的?
“那么,祁王殿下想要改变什么?”
话问得太直白,祁王察觉到哪里不对,回头,“你对本王的事倒很是关心呐。”
柳
扶微镇定道:“我只是担心……太孙殿下发现我失踪,说不定也会查到祁王殿下您身上,您的鬼门纵有鬼灵加持,若无天地熔炉只怕也召唤不了天书,倒不如先带我去袖罗教,也许会有更稳妥的方法呢?”
这番话是故意贬损,明里暗里在说:你不行,你干不成的!
祁王岂能容忍被一个黄毛丫头看轻,冷笑一声:“柳小姐沦落至此,倒还真同本王摆出袖罗教教主的架子了?本王也不怕告诉你,万烛殿之下有一天然水阵,规模大过天地熔炉阵数倍,本王将鬼门移到了万烛殿下。”
万烛殿下的阵法?便是那个曾经镇压过飞花的阵么?
柳扶微未料这激将法当真能套出有用的话,心脏砰砰直跳,正待往下听,忽见祁王声音一止,是有侍从飘然入亭。不知那侍从说了什么,祁王脸色一沉,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侍从退下,祁王却没有接方才的话,只一笑:“既然,柳小姐质疑我鬼门……”
说话间,他一抚掌,但看瑶台上的戏码一变——
目连僧原地拔起,变作伥鬼模样,拎起一只扮演阎罗小鬼的伶人,张开血盆大口,就这么朝着脖颈一口啃了下去。那伶人当即发出痛苦至极的嘶吼,柳扶微这才看清那人胸前的白蝶,心头一凛:被啃食的不是死魂,而是活灵!
她惊道:“这些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