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阔不在乎,他把头探出去,身子微弓,看向车顶。
车顶上果然站着个人,正是大岩。
六七十迈的速度确实不快也不慢,大岩双脚稳当当地站在车厢顶上,像是一座已经屹立了千百年的雕塑。
“发现我啦?”看到楚云阔的头探出来,大岩蹲了下去,笑嘻嘻说:“怎么样,较量一下?之前没有分出胜负,不好奇咱俩到底谁厉害吗?”
“不。”楚云阔摇了摇头:“我爸不让我下车。”
“……你都三十多了,还听你爸的话?”大岩皱起眉头。
“对,我是爸宝男。”楚云阔的脸上洋溢笑容,仿佛很为这几个字感到自豪。
“你爸是个垃圾。”大岩突然开口说话。
“……”楚云阔不笑了,一张脸逐渐严肃起来。
“你爸就是个大垃圾。”看有效果,大岩立刻加深力度:“知道吗,你爸死定了,龙门商会迟早要干掉他。”
楚云阔一把抓住窗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双眼睛更是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走吧,下车。”大岩笑得更开心了,呼呼行进的列车顶上,幽幽的声音飘了下来:“这么慢的速度,以咱俩的实力,跳下去不会有事的。”
“……不。”楚云阔已经怒不可遏,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但他还是摇着头说:“我爸不让我下车。”
三十多岁的年纪,眉眼处甚至有了细纹,却呈现出孩童般的天真。
“我骂你爸,你能受得了啊?”大岩感到奇怪,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受不了。”楚云阔一字一句地道:“但是我爸说了,如果有人骂他,千万不要激动,这样就能少生许多事端。”
“我爸说……我爸说……”大岩一脸烦躁:“离了你爸不能活啊?”
“对,不能活。”楚云阔很认真地说道:“建议你赶紧走吧,我爸在下一站等着呢……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大岩转头看了一下列车行进的方向,入眼处皆是大片的平原和树木,还有一汪已经结了冰的湖泊,暂时没有看到车站,但是根据他的估计,只有不到十几公里了。
时间非常紧急。
“骂你爸要是不管用。”大岩蹲在车顶,于凛冽的寒风中继续说道:“骂你妈怎么样?听说你妈早就死了,还是难产死的?嘿嘿嘿,要我说死得好,你妈就不应该活着,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咔咔咔——”楚云阔的手捏着窗棱,再度发出爆裂声响。
一双眼睛微微发红,脸颊也颤抖起来,似乎已经处在暴走边缘。
果然比骂父亲更有效果。
大岩咧着嘴说:“我看过你妈的照片,长得还蛮不错……可惜了,死得是有点早,否则现在和我睡一觉也不错……”
“下车,单挑。”楚云阔沉沉地说了一声,接着双手一撑窗台,整个人如同大鸟,一跃而下。
“骨碌碌——”
冻到梆硬的土地上,楚云阔打了两个滚才停下,身上不可避免地擦破了一些皮,但是对他几乎没有影响,并且很快站了起来。
大岩也是一样,跳下后滚了两圈,一样稳稳地站起身。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不过谁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只有冰凉的风在四周游走、肆虐。
“这就对了嘛!”大岩微笑着说:“一对一,你怕什么?”
“我从来没怕过。”楚云阔目光凌厉,一字一句地说:“只是我爸不让下车而已……现在,你把我逼下来,将会是你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是吗,我倒想让你看看正规军的可怕!”大岩轻蔑一笑,“噔噔噔”地朝着对面奔去。
远处的西山下,太阳几乎要沉了底,只剩一些红色的边缘还在云海挣扎;呼啸的寒风中,冰凉的土地上,两位好手展开一场心无旁骛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