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宗政初策的军队暂时休整用饭。
自从那日苏珏被宗政初策带走,他便对外宣称北燕末帝是天命所归的真正天子,并且就在他的王府中。
如此一来,还真唬得不少心怀前朝之人的追随。
为此,苏珏嗤之一笑,一个已经亡国的少年,不过是宗政初策挑起叛乱的借口。
无论有没有他垂堂坐镇,又或者说高堂上的那位末帝究竟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宗政初策有了一个看似“名正言顺”的理由。
兴复北燕,天命所归。
都是宗政初策粉饰太平的说辞,归根结底,他只想满足一己私欲。
“公子,微臣的儿子因为楚云轩死了,凭什么楚云轩还能如此坦然的接受九州朝拜,这不公平!”
这是宗政初策亲口说与苏珏的,彼时的宗政初策情绪激动。
话说回来,倒是那金元鼎在见到他后真的怔愣了半晌,似乎在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其实还能有谁,正是他的父亲建安帝。
对于那段往事,苏珏自然知晓。
无非又是君臣离心的戏码。
所以他心下有了一层疑惑,这金元鼎是真心与宗政初策结盟吗?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李书珩到底还有几日能回?
他心中万般思绪,却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而几日下来,宗政初策在苏珏面前毕恭毕敬,苏珏便也耐着性子奉陪。
只是今日晚饭苏珏只浅尝两口便放下了碗筷。
“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公子想吃什么,本王命他们重新去做。”
苏珏摇了摇头:“连日赶路,草民只是累了,想早些休息。”
“公子不舒服,那王爷传随行的军医来。”
“不必了,王爷不让人来吵草民便好。”
宗政初策碰了个软钉子,但也没怎么难过,他只道了句“那公子好生休息,本王叫人来服侍陛下洗漱。”然后便出了房间。
待服侍的人也全部退下,苏珏和衣倒在了榻上,却是辗转反侧,全无半分睡意。
这几日他随机应变的刻意拖着宗政初策的计划。
可无论如何拖延,宗政初策总有动手之时。
接着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楚越,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他侧身蜷作一团,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转眼已过二更,连日的疲惫让苏珏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睛。
可屋外一阵轻如夜风的异响又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他侧耳倾听,那风似乎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在门口处沉寂了下来。
可不过片刻,那风竟又吹起了帐帘,更吹进了一个人来。
屋中尚有一烛未熄,烛光下的来人穿着雍州军的行头,脸颊憔悴深陷,一双眼睛虽然布满血丝,依旧精光闪亮。
苏珏唰地撑起身子,看着来人,又惊又喜,一时竟说不出一个字。
而来人看着他也一时恍惚,呆立当地。
你当那人是谁,正是与李书珩同行的李明月。
二人就这般对视了片刻,方恍觉此处乃龙潭虎穴,忙凑近对方想低语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