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比两人想象中来得快,两人回到家中,刚刚喝了两杯茶,门就被重重敲响。开门一看,是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乞丐,喘息着说:“安德让我告诉你们,部落那边出事了!”
“走!”安文抓起衣服往外就跑,乔法雷甚至忘了锁门。
三人一路狂奔来到彭丁花园,安德迎了过来,见面就说:“雷格边把部落中大部分救援物资都装车运走了。”
“什么?”乔法雷吓了一跳,“他要做什么?”
“他带着十几个人押车,却派了一个人往主政厅的方向去了。”安德说,“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他偷听到了我们和于勒的对话,情急之下就提前行动了。”
“可这么大的动作,于勒不可能不知道啊,他怎么会任由他胡来?而且他把救援物资运走是要干什么?”乔法雷不解。
“你盯着雷格力,我们去见于勒!”安文向着部落内跑去。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于勒的妻子和女儿,一直披衣静坐,内心不安的于勒愤怒地冲出屋子,看到安文和乔法雷后,强行压住了怒火。
“有什么事?”他问。
“物资的事是怎么回事?”乔法雷质问。
“你们怎么知道的?”于勒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来不及说这些了。”安文说,“这些物资是王都民众援助伤兵的,如果出了问题,也许会影响民众对伤兵的态度。于勒先生,雷格力到底要做什么?”
“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于勒语气生硬,“我们伤兵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怎么了?”于勒的妻子被惊动,推门出来问。
“去睡觉吧。”于勒摇头示意妻子不要插手,然后向空地走去。
三人来到空地,于勒立时大发雷霆:“两位,我们做什么是我们的自由,不需要你们插手。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至于伤兵要如何讨回自己的得益,那是我考虑的事,与你们无关!”
“我也是伤兵家属。”安文说。
“严格来说算不上。”于勒的语气不善。“安文,我佩服你的勇气,也很欣赏你,更感谢你对我们的关心。但人与人交往最重要的是守住‘尺度’,以‘为你好’为借口越界干涉别人的事,只会令人感到厌烦。”
“于勒先生,你这是对朋友的态度吗?”乔法雷有些气愤。
我们大半夜不睡觉,为了你们的事奔波操劳,你就只一句冷冰冰的“厌烦”?乔法雷气不过。
“您的观点我同意。”安文说,“但我还是想问清这件事。”
“无可奉告!”于勒用极重的语气回答,然后转身离开。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自便!”他大声说。
“于勒,这关系到所有伤兵,你就是这种态度?”乔法雷大声质问。
于勒没有回答。
他很累。
是的,乔法雷是朋友,安文也是朋友,但那又怎么样?你们有自己的生活,总归还过得下去,但伤兵们呢?
你们无法理解我们的痛苦,无法理解这种日子带给我们怎样的煎熬。我们并不希望靠着善人的救济在这里苟延残喘,我们只想讨到我们应得的,然后用那一点钱或是做点小生意,或是搞些小投资,或是添置牲口农具,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再度过上好日子。
你们不知道雷格力在面对妖族时有多么英勇,不知道他曾救过多少人的命,你们不了解他,所以误会他。但我知道,他是甘愿顶着被人误会的风险,在为大家谋福利。这一点上,我自愧不如。
我能做的,只有帮他顶住压力支持他而已。
于勒大步向前,问心无愧。
这世上许多人做着错误的事,但因为他们相信那是正确的,所以便问心无愧。大到主政官,小到伤兵们的分队长,并无不同。
安文望着于勒的背影,知道这件事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任何突破口。
“我们走。”他拉着乔法雷离开。
“就这样了?”乔法雷不甘心。
“还能怎样?”安文反问,乔法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