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说。”宴乐伸手,捂住了顾栖的嘴,带了惩罚意思的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我会救你。”
“没关系的,阿乐。”顾栖笑了,“我很早就已经接受了。”
“这是我的命。”
他幼年便失怙失恃,及至又长大一些,特殊的体质爆发,自此被天师协会带走抚养。
而这样的体质,以及有如炸弹一般随时爆发的危险……在遇到宴乐之前,顾栖的活着,也不过就是“活着”而已。
“杀了我。”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产生异变,甚至是彻底的失去了属于人类的形貌。宴乐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小男友,手指动了动。
已经是完全没有挽回机会的、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吗?
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宴乐却是越发的冷静了下来。
他深深的凝视顾栖,还有那些笼罩在他身边的环伺的灰影,却是笑了起来。
他很少这样笑。
平素里宴乐常笑,但是那些笑大多都是淡淡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另外的一种喜恶不形于色。
偶尔也会冷笑,那种时候便是让人觉得心头发凉,极为不妙,便是在三伏夏日也能够感受到数九隆冬的寒冷。
可是他还从没有这样笑过。
畅快的、恣意的,抛却了所有的礼数,只是要去抒发自己内心的那些满溢到快要爆炸的情感。
“我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庆幸过。”宴乐说,“我生在天师宴家。”
固然因为这个姓氏,宴乐得到了太多其他人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财富、权势、地位,但那些对他来说都不是过眼的烟云。
就算不是宴家子,以他的天资和能力,这些东西同样唾手可得,因此便也不显得如何稀奇。
可是只有这个不同。
只有这次不同。
“天师宴家传世千年,多少也有几分的底蕴。”他朝着顾栖伸出手去,像是想要给他一个拥抱,“我幼时曾长久的在家族内的藏书阁上驻留,天文地理,道法佛学、游记小说……并不分类,拿到什么便是什么,尽都囫囵的看下去。”
“而在有一本古书上,记载了一种上古秘法。”
宴乐笑了一声:“我真的好喜欢你,七七。”
他们的脚下突兀的出现了巨大的法阵,也不知道是宴乐什么时候布下的。那阵法的光笼罩着顾栖,随后一点一点的没入他的体内。
有奇迹发生了。
少年身上的时间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的拨弄回退,一点一点的在恢复作为人类的模样。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在宴乐的身上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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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现的鬼纹,生长的鬼角,嶙峋的骨刺,全部都在他的身上有如复刻一般的出现了。当然,因为个体的差异,所以自然并不会同顾栖身上的相同,但毫无疑问,那的确是将顾栖身上的堕化一点一点的转移到了宴乐的身上。
他面上的笑容在一点点扩大,身上总算是带了些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所应该有的恣意妄为和意气风发。
“七七。”
“这个世界上面,不会有笃定的、不会改变的[命运]。”
“——而我这个人,也从来不信命。”
伴随着堕化的转移,顾栖的理智也在逐渐的恢复。他意识到自己被白骨的怪物抱在怀中,而那怪物有着他最熟悉的眼。
顾栖看着自己恢复了人类模样的手,素来都骄矜傲慢的声音终于是不可避免的颤抖了起来。
“阿乐……?”
“我在。”宴乐紧了紧手臂,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给他挣扎抗拒的可能,定要将这个法术完成。
“你做了什么?!”
顾栖几乎是立刻就扑腾着挣扎了起来。
然而那些原本温和的照在顾栖身上的光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作了坚固的锁链,将他牢牢的拴住,禁锢了全部的行动,绝对不给他半分破坏这个法阵运转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