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妹妹的死亡而愤怒,还是因为自己的面前如今正站着一尊货真价实的神明而感到慌乱与恐惧。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个五级的神眷者却居然足够成为神降的容器,但是……如果对手是一位行于人间的神明的话,那么她的妹妹根本不是对手,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件事情。
梅菲斯特攥紧了手中的鲜血之种。
她并没有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足以同一位神明相抗衡,但无论是手中的鲜血之种也好,还是妹妹苏苏娜尔的死亡也好,都不是梅菲斯特能够轻易放弃的东西。
她的蛇尾在地面上有些焦躁的摆动着,眼神一沉,做下了一个决定。
——她已然是一位二级的神眷者,距离成为神明的使者与容器,承载神明的降临与行动,也不过只差那一步之遥。
原本按照梅菲斯特的设想,她应该挑选一个最合适自己的时刻,吞下最后选中的祭品来保证自己的力量达到顶峰,随后在鲜血之种的辅助下,开启晋升的仪式。
然而眼下,一切都已经乱了套。最完美的安排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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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特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随后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吞掉了手中的鲜血之种。
顿时,有如皮开肉绽一般的可怖的痛苦向她袭来。梅菲斯特在地面上不断的扭曲翻滚,周遭的许多树木都由于她的行为而惨遭折断,并且在地面上被压成了碎屑。
她居然是将这一片的土地都给全部犁平了。
而在这样痛苦的抽搐的过程当中,梅菲斯特整个人也都开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她看上去已经与“人类”这个概念相去甚远,而完全开始朝着蛇的模样转化。从她的口中起初还发出痛苦的嚎叫,但很快就已经变成了“嘶嘶”的蛇鸣。
前后加起来也不过是数分钟的时间,先前还美艳非常的女子如今已经完全成为了一条盘踞在那里的大蛇。天上的月亮也在同一时刻变了色彩,于是连带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朦胧的血色。
那一条蛇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它如今看上去足有几十米长,数人合抱都环不住的粗,在那里顶天立地,光是身前投下来的一片巨大的阴影都会让人觉得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彻底的遮蔽,如今陷入的是一片无星无月的绝对的暗夜。
蛇用那一双足有缸口那么大的眼睛盯着苏耶尔,蛇信吐了吐,像是在分辨着一些什么。
“哦?”祂说,“这倒是有趣,我居然从未在邪神之里见过你。”
显然,如今使用和占据了这一具怪物之躯的并非是先前的梅菲斯特,而是那位被威尔逊家族所世代供奉的邪神,长居于邪神之里中最大的火山当中的血肉之主,阴炎之蛇。
梅菲斯特的孤注一掷显然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至少她赌赢了:这一具身体并没有因为强行的吞下鲜血之种而被力量撑爆,尽管变成了这幅扭曲而又可怕的怪物的模样,但是只要能够成功的迎接神明的附身与降临,那么便全都无关紧要。
因为那已经是达成了威尔逊家族世代的夙愿。
血肉之主注视着苏耶尔,祂像是能够透过这一具人类的外表,窥见到其下的那一个属于神明的灵魂。随后,只见这一条巨蛇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仿佛狞笑一般的表情。
“啊。”祂喃喃着,“这实在是太幸运了,我没有想到居然能够有这样的好运气。”
“一个此先从来都没有在邪神之里出现过的气息,但是你又毫无疑问是邪神……”蛇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啊!你一定是某个刚刚诞生、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存在不暴露出来的新生的神明吧!”
阴炎之蛇喜食鲜活的血肉,也正是因为如此,祂才会被冠以【血肉之主】的称号。
可是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有什么生物的血肉,能够比一位神明的还要来的更为具有吸引力、更引人垂涎呢?
血肉之主曾经无数次的那样肖想过,但是苦于一直都没有能够将其实现的办法;然而现在,一切显然都已经不一样了,眼前这新生的邪神在血肉之主的眼中,显然已经是盘子里一碟上好的佳肴。
血肉之主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苏耶尔,从祂的目光当中露出了无比的垂涎与贪婪来。
战斗一触即发。
神明与神明之间的战斗是声势浩大的、惊天动地的,即便是距离卡尔克萨很远很远的其他的一些临近的村镇上的人都被一场战斗所连夜惊醒,更不要提卡尔克萨小镇上的居民。
尽管不能说整个小镇的居民都是血肉之主的信徒,但是也足足有70%的信仰率。几乎没有谁还能够在床上继续躺着,但是人们也都不敢出门,只能够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小心的透过门缝向着外界窥探。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那并不是飘飘扬扬的小雪,而是裹挟着狂风的暴怒的风雪,不知道多少东西被吹的卷上了天空,外界骤降的温度逼的卡尔克萨小镇的居民不得不在七八月份的炎炎夏季当中也要点燃壁炉,裹上最后的被子,虽然即便是这样做了也依旧被冻的瑟瑟发抖。
整片天空都呈现出一种阴郁的血红色,就像是有人用鲜血在其上涂抹,糊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空气中夹杂着难以忽视的血腥味与腐臭味,只是这样闻着都让人几欲作呕。
而比起环境来,更加让人心惊肉跳的是从小镇旁边的山林当中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巨响,以及那种连带着地面都在不断震动的可怕的战斗余威。即便并非有意,但是神明之间的战斗所逸散出去的力量余波以及可怖威压对于人类来说都是难以抵挡的威慑,有人七窍流血,有人昏厥在地,有人干呕的撕心裂肺,还有人在弥漫的血气当中近乎发狂。
但是,这一切都与神明毫无关系。祂们的眼中如今只有自己的对手,只有对面的敌人,双方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今日的战斗没有平手,唯有你死我活的惨痛胜利。
血珠从红发青年额角的伤口滴落,险些要流进他的眼睛里面。但是苏耶尔甚至都没有能够抬起手的闲余,手中的镰刀一次又一次的碎裂后又被重铸。
这是一场对他来说极为不利的战斗。
伊塔库亚并不拥有非常强烈的污染性,祂的能力更多集中在冰雪与寒风之上,行走之间都能够为人类带来恐惧与死亡;然而血肉之主却在某些方面上正好将祂完全克制,无论是能够将冰雪融化的阴炎还是不惧寒风的蛇躯,都让苏耶尔的攻击所能够造成的效果打了不止一星半点的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