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纯从真丝绣花的宽大床铺上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我记得……”
曾经被燃素病摧残到破破烂烂的身体,此时竟然重新轻松起来,只是大脑似乎被封锁在了迷雾尽头,就和室内的灯光一样晦暗不明。
残存的最后记忆,就是妈妈屏退旁人,把一个戴眼镜、穿白大褂的陌生男人带到了自己病床前。
“丁纯,你想活还是想死?”
永远是那么雍容华贵,衣着得体,棕色大波浪发甩在身后的大美女,丁静霜,以俯视的角度看着重病的儿子。
她的表情就和她的话语一样,并没有露出多么哀伤。
丁纯没出息地泪流满面,脏污了洁白的抗菌床罩。
“当、当然想活啊!
救救我!
咳、咳!
我可是妈妈生的!
你只有我一个儿子啊!
”
美妇人的眼神微微平移,似乎是想到了私生女丁灵,正在比较丁灵和丁纯的价值。
这时旁边的白大褂男人插了句话:
“丁夫人,令郎的燃素病已经到了绝对晚期,手术不能再耽误了。
”
丁静霜的老公肖恩·罗克逊住在女方的房子里,形同入赘,儿子也跟了母亲的姓,自然丁静霜没理由被叫做“罗克逊夫人”。
如果不是未婚先孕,生下了丁灵这个福瑞人,丁静霜本来是看不上现在的老公的。
“手术?什么手术?燃素病不是没办法治疗吗?”
鼻涕眼泪一大把的丁纯,对逐步走近病床的白大褂男人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恐惧。
“乖乖,不要怕。
”
白大褂的眼镜片反射出刺眼白光,张开嘴后露出牙龈地笑出来:
“丁夫人既然动用罗克逊家族的权限,求助于公司,公司必定会在‘援助份额"之内把事情办圆满嘛!
”
“公司?你是公司的人?”丁纯在惊慌失措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没错,”对方笑得更加可怖,“我是公司医疗部门的人,最擅长器官移植手术。
你叫我陈医师就可以。
”
出于某种丁纯不能理解的心态,陈医师将眼镜向下拽到鼻梁末端,立即露出了令人不能忽视的眼部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