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还真听说晏家的事,郑皇后这么一问,她试回道:“明儿老奴差人去打听打听。”“好。”郑皇后对晏姝的好感没减少,只是晏姝所表现出来的锋芒越来越亮眼了。晏家,比威远侯府还热闹,只不过没闹那么大。晏景之去青柳巷几次都被拒之门外,这让他彻底坐不住了,如今放榜,晏泽盛一榜第三,只要不出意外,那将会是晏家第一个探花郎,祖坟冒青烟了!可玉红袖的态度已经无需明说了,若非名正言顺回晏家,那便不相认了。晏景之垂头丧气的回家,一进门就听到周氏在喝骂晏欢,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晏欢小产本该回去赵家,但递过去几次帖子都被退回,晏欢只能在家里坐小月子,周氏像是疯了一般,从早骂道晚,家里是一刻都不得安宁。“你不是说晏姝完了吗?”周氏戳着晏欢的脑门:“完了?人家现在成了皇亲国戚!成了国安公主!泼天的富贵你接不住也就罢了,择婿让你挑,你挑了个什么玩意儿!赵承煜到现在都跟缩头乌龟一般不肯露面,你想怎么着?出嫁的女儿反倒要赖在家里终老了不成?”晏欢这些日子被骂的狗血淋头,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晏姝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都成为公主了,听说武元侯府被下了大牢,自己还没高兴两天啊。什么都变了?怎么可能什么都变了?明明不是这样的!周氏抬起手就给晏欢一个嘴巴子:“和你说话呢,聋了?哑了?我给你的嫁妆有多少?你竟说没有了,一个子儿都没有了?晏欢!如果你不把那些嫁妆要回来,我打死你个赔钱货!”“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晏欢抬头看着周氏:“你就是这么给我做娘的?”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简直把周氏的肺都气炸了,当年的事简直是噩梦,如今红袖楼天天堵着门口要债,她的噩梦还没结束,如今她是认了,到处凑银子也没有门路,唯一的门路就剩下晏欢带走的那些嫁妆了,就算不能全给,也先给一部分,自己要去见桃郎,杀了他一了百了!周氏气急了,伸出手掐着晏欢的脖子,她瞪圆了眼睛,恨不得直接掐死了她这个孽种,到现在晏景之还不确定晏欢不是他的种,否则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上次娘家来人都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周琳要嫁到逍遥侯府去,未来可能成为逍遥侯府的世子夫人,若她再不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那不如死了。没活路了,大家就一起死吧。周嬷嬷见小姐都不挣扎,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拉着周氏的手臂:“老天爷啊,夫人快松手啊,这可是夫人唯一的亲生骨肉啊。”“别拦着她。”晏景之迈步进屋:“你最好直接掐死她,我去报官的时候铁证如山。”周氏瞬间松开是手了,转过头哪里还见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脸温柔的走过来:“景郎,你可算回来了,我亲自做了下酒菜,用一些吧。”“我怕你下毒。”晏景之冷冷的看着周氏:“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周氏顿时委屈的落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夫妻近二十载,我的大好年华都在景郎身边,我知道如今不同往日,我已人老珠黄,不如你带着我去见一见外面的妹妹,我亲自接她入府,我们姐妹二人平起平坐,可行?”“你不配。”晏景之觉得太恶心了,周氏竟还想要见玉红袖?周氏看着拂袖而去的晏景之,只觉得怒火中烧,她手里没人,也没银子,不然必定要查出来是哪个狐狸精勾住了晏景之的魂儿,非亲手撕了她不可!周嬷嬷扶着晏欢,吓得手都颤抖,自己是真想走啊,这日子过的提心吊胆的啊,可自己是死契。“你再回去,守到姑爷露面,你让他来接我。”晏欢说:“我要回去。”周嬷嬷心里头直叹气,但能说什么?只能听从吩咐:“老奴去,小姐千万护好自己,服软也不是旁人,夫人最近心情不好,千万不要跟夫人对着来啊。”晏欢苦笑着摇头,她对周氏已经没有半点儿情分了,别说自己手里没银子,就算是有,那也不会给她一个子!周嬷嬷前脚刚走,红袖楼的讨债人就来了,今日是花嬷嬷亲自登门,外面该闹腾的闹腾,花嬷嬷来见周氏了。“桃公子说了,你再不救他,你就不能怪他了。”花嬷嬷看着周氏:“晏夫人,我劝你一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实在没有别的,房屋、庄子可以抵债,我们主子已经厌烦了,说这两样也可以抵债,否则驴打滚越来越多,桃公子要做什么跟我们红袖楼没关系。”周氏心里咯噔一下,庄子自己有一个,房屋只有这一处。她要敢把这些给红袖楼,晏景之能杀了自己!“我父要跟你和离,你让他净身出户不就可以了?”晏欢幽幽的说。花嬷嬷听到这话,看了眼晏欢,不动声色的起身走了。周氏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晏欢,尽管她知道晏欢说的是唯一的办法。晏欢冷冷的别开目光,自己无论如何要回去赵家,但桃郎到赵家闹腾自己也吃不消,能这么安抚好桃郎,自己还想要过点儿清净日子。外面继续闹腾,花嬷嬷已经回去了,这种事情还不需要她亲自出面。周氏找到了房契,庄子的契书握在手里,她只觉得自己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和离?周氏出门去找晏景之,结果晏景之又不在家,她咬牙切齿的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在赵府门口,周嬷嬷跪在地上拦住了赵承煜。赵承煜理都没理,坐上马车离开了,他名落孙山之后,在府里备受冷眼,如今只能在香草这里得到片刻安慰,所以几乎都在这边,没想到就回去一趟,竟被周嬷嬷那个老货给拦住了,只觉得晦气。香草善察言观色,迎过来:“二爷,奴婢刚炒了几个小菜,烫了一壶酒。”“还是香草最善解人意。”赵承煜揽住了香草的腰,横抱着她阔步进屋。香草殷勤的伺候着赵承煜浅酌慢饮,小意温柔。“你当初是怎么离开的?”赵承煜问。香草给赵承煜布菜的动作顿住了,轻轻地叹了口气:“打从夫人给奴婢用了绝子汤后,奴婢便得了怪病。”赵承煜抬头看香草红了眼眶,赶紧说:“当时爷在备考会试,委屈香草了。”香草摇头:“奴婢不怪二爷,也不怪夫人,奴婢只怪自己不争气,夫人觉得奴婢得了脏病,怕奴婢病气过人,给了身契还给了五两银子,打发我自生自灭了,是奴婢命不该绝,活了下来。”赵承煜眉头拧成了疙瘩:“爷就觉得她不是个善类,若爷休了她,分府另住,香草可愿意为爷操持后宅?”香草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赵承煜:“这、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