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白榆并未回他。
跟刚才一样,她又将牌分成三沓,让他说出自己挑中的牌在哪份。
如此再重复一遍,她将所有的牌合拢,展成扇形。
“让我看看你挑了哪张。”她的手指在牌上来回游移着,似在挑选,“有些难,毕竟心思复杂了些。”
“从方才开始就在拖延时间……”伏雁柏的脑中忽划过一个念头,“别不是想趁机往外递信?若是如此,外面那些人恐要辜负你的信任。自打他们将你丢进此处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活着走出去。”
“大人一开始就应看见了我的诚心,眼下何出此言?”池白榆抽出一张,朝下压在桌上,仅露出牌的背面,“或许是这张。”
伏雁柏意欲直接翻牌。
但在他的手摸着牌时,池白榆忽用指尖压住了他的手背。
“伏大人。”她道,“言而有信。”
伏雁柏微微倾过身,盯着她的眼眸,也道:“若此时求饶,还可送你一个干净利落的死法。”
话落,两人无声对视着,谁也没有退却之意。
片刻后,池白榆率先翻开了桌上的那张纸。
上面写着一个潦草至极的“拾”字。
“原来是选的这张。”她看了眼被他压在手下的牌,“何不翻开看看?”
伏雁柏手指微动,牌面朝上。
上面亦写着一个字——
拾。
伏雁柏看着那张牌。
他双指微动,翻过牌,又翻回去。
没发现任何蹊跷。
他又拿起桌上的那沓牌。
也无异样。
池白榆适时提醒:“说话算话。”
这魔术其实简单到有些拙劣。
却是个试探的好方法。
让他提前写下选中的数字,是为了做两手准备。
一是为了确定他是否会撒谎。
再者,如果他写下的并不是他挑的数字,她也可以临时换牌。
现下看来,这人虽然有些阴毒,却不是个耍诈骗人的性子。
伏雁柏放下牌,笑了笑。
“自然。”那张艳绝的脸上泛出冰冷的神色,“还没听你说起过,你是什么妖?”
池白榆:“这不是可以作为谈资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猜?”
池白榆不置可否。
伏雁柏移开视线,在房间里慢吞吞地走起来。
也是这时,池白榆才发现他没穿鞋,但也没踩在地上——他与地面隔着一点微乎其微的距离。
他的足踝上系着一条链子,上面缀了一张铜钱大小的符,走动间偶尔会从衣袍下露出来。
这点不起眼的明黄,与那殷红的唇构成他身上唯二的亮色。
“那群人送进来好些‘眼睛’,加上你有几个了?三个,还是四个?要么战战兢兢地进来,要么仗着法力不错,趾高气昂地把这儿当成他的场子。当然,都死了。第一个被那狼妖的爪子挑断了脉搏。第二个遭到结界反噬,连尸体都没留下。第三个……第三个一进来,便给我安了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就因为那些妖鬼至今没受过什么罪。真是……想让我守在这儿,又怕我放跑他们……”伏雁柏笑了阵,“那人是我亲手杀的,没动刀,不过让他撞了两回鬼,就活生生吓死了——你还是头一个活过第一晚的,看来他们挑了个好细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