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吴誉眼睛一转,“贺寿图事关重大,您准备废弃重画的事,可有事先向太后禀报过?”
萧偌皱眉,转身将画纸松开:“我现在去说。”
“哎!”吴誉不敢擅自将贺寿图取走,只能一拍脑门,拔腿追了上去。
近日天常常阴着,风也凉,却又不到点炭烧火的时候。
康仁宫内,后殿的门窗都关着,岳太后精神不济,正让贴身的宫女捶着腿,听闻两人的来意微掀了下眼皮。
“贺寿图不是都已经画好了吗,为何又要重画?”
萧偌心沉了沉。
总觉得太后的态度似乎比先前冷淡了许多。
不过也不稀奇,他昨日刚在御花园外撞见方家姑娘,当天下午方竟瑶便被皇上送出了宫去。
这件事任谁看来,都是萧偌在背后与皇上说了什么,偏偏他还无法与太后解释,只能白背了这个善妒不能容人的黑锅。
不过如今说再多也是无用,还不如转回到正事上面。
萧偌对于画画一向苛求,既然他已经有了更好的想法,便不能忍受自己并不满意的画作挂在众目睽睽之下。
“回太后,今年万寿节皇上要在庆和殿里宴请群臣,若是在旁的地方,原先的贺寿图自然是够用的,只是庆和殿内装饰华贵,若是悬挂在墙上的贺寿图不够精美,反而会显得突兀。”
太后抬眼瞧他:“一张群仙贺寿图罢了,你还想让它如何抢风头?”
这话已经说得很不客气了,次间众人全都噤若寒蝉,就连身旁的吴誉也脸色发白,一个劲儿朝萧偌使眼色。
萧偌表情未变,语气平稳道:“聿州一带有种新兴的绘画颜料,名叫五色粉,是用几种矿石研磨后混合而成,在阳光下并无颜色,然而入夜后用烛火照亮,却会显现出截然不同的光景。”
“给臣半炷香的时间,太后看过便知晓了。”
岳太后眯起了眼睛,心道自己当真小瞧了对方。
萧偌生母是岳家旁支出身,父亲宣宁侯又曾经被岳家提携,她过去的确有将这人推上后位的打算。
然而萧偌到底不姓岳。
太后乐见皇上与他亲密,却并不意味着乐见皇上专宠于对方,如果再加上萧偌本身也十分有野心的话。
岳太后拨了拨手里的佛珠,看来她有必要考虑立萧偌为后究竟是不是个好主意了。
“……哀家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人病了,脑子也容易糊涂,贺寿图还是让底下人去忙吧,你把身体养好之前,先不要随便出门了。”
吴誉面如死灰,想要替萧偌说话,偏偏不敢出声,只能僵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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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偌垂着眉眼,也料到可能有这样的结果,刚想张口,忽然听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来人穿玉色金沿边锦衣,先给太后请了安,之后才瞥了眼萧偌,淡声道。
“身体不好?朕前日刚在玉阶殿留了一夜,怎么不知道此事。”
吴誉猛吸了口气,一脸震惊望向萧偌。
留了一夜?
萧偌:“……”
太后也被噎住了,手里紧攥着佛珠,半晌才绷着表情道:“皇上真会说笑,不是董公公来和哀家说,皇上前日在玉阶殿里留宿,只是为了照顾那只狼崽儿。”
“是吗,”虞泽兮仿佛才想起来,颔首道,“那就当是为了照顾狼崽吧。”
太后眉头紧锁,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心底也有些不确定了。
所以前日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虞泽兮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目光转向萧偌。
“正好朕闲着无事,你刚刚说的那个五色粉,拿出来给朕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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