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在走廊里吆喝着好事群众。
卫霓跟在紧皱眉头的张楠金身后,紧随其后进了田雅逸的病房。
如果今天他们还是无法说服田雅逸父母签字手术,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田雅逸在晚间出院。
而那对于她来说,和死无异。
对于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的面诊,张楠金神色凝重,卫霓脸上也不见轻松,她们已准备好面对一场恶战,没想到,病房里只有田雅逸和她神色不安的母亲,那个头脑顽固不已,是手术最大障碍的父亲却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张楠金扫了眼房间里的两人。
气氛不太对劲,田母将双手握在腹前,眼神不断飘向门外,那个总是埋头哭泣的少女,则出神地望着窗外,第一次在人前没有垂下头颅。
“有个没见过的男青年……趁我去洗饭盒的时候把小雅反锁在房间里,还好她爸发现得及时,已经追去了……”田母惊魂未定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张楠金的眉头拧到一起,“那人有没有伤害小雅?”
田母看了眼田雅逸,神色迟疑:“小雅说……对方没做什么,只是认错了人。”
“什么认错了人——都是借口!”一个粗嗓子怒气冲冲地响了起来,卫霓转头看向门口,一脸火气的田父大步迈进病房。看他火冒三丈的模样,应该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捉到人没有?”田母关心道。
“给他跑了!”田父气喘吁吁,扯出床头柜上的几张纸巾,胡乱地抹着大汗淋漓的脑门,“这混账小子仗着年轻力强,走的应急通道,老子还没下到一楼他就已经没影儿了!监控在哪里?我要看监控,我要报警抓这个人!”
“病房里没有监控,只有走廊上有。小雅,你老实告诉院长——”张楠金看向田雅逸,“那个人真的没有做什么?如果他伤害了你,或者是对你做了让你感觉不好的事,我们所有人都会是你坚实的后盾。”
“你们误会了。”田雅逸轻声说,“我们只是在病房里说了会话,他没有伤害我。”
卫霓的视线在田雅逸湿润的眼睫上停了下来。
泪痕未干,应该是刚刚哭过,但是脸上却没有·受人胁迫的担惊害怕。如果只是单纯认错了人,应该不至于落泪。
她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指出田雅逸在说谎。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走廊上的监控应该拍下了那人在小雅的病房里逗留了多久。我们现在先来说说小雅的病情吧,小雅——”
“行了,你们也别白费功夫了,赶紧给我女儿处理出院事宜。”田父不耐烦地打断张楠金的话,“我们机票都买好了,明天一早就飞大理。”
“飞去大理,找哪个医院收治?”张楠金眉头紧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皱,“小雅的病情迫在眉睫,癌细胞随时可能转移至大脑。只有尽早摘除病灶,才能遏制癌细胞的扩散,这是只有外科手术才能办到的事。大理的癌症病人都往我们这里飞,只有你们反过来往大理飞,靠吃药控制癌细胞——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你们做不到的事,怎么肯定别人做不到?”田父不满道,“哎,你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我们是不会做手术的——除非你们能保留眼球,不然就赶紧让我女儿出院,别耽误她的病情!”
田父态度坚决,田母只知盲从,真正的当事人,已经谁都没有去期待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带孩子去换衣服,我们一起去办出院手续。”田父说。
田母起身走向病床,扶着田雅逸想要带她下床。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田雅逸轻轻挣脱了母亲的搀扶,用微弱的声音说:
“……不去。”
“什么?”田母愣住。
“我不出院。”田雅逸垂着眼睛,轻声说。
“你不出院你要做什么?”田父的嗓门立即大了起来。
“现在癌细胞还没扩散,只要摘除癌变的眼球,我就能活下去。是这样吗?”田雅逸看着张楠金。
张楠金回过神来,说:“我已替你申请到国内最好的眼科专家前来会诊,她手下的病人都有很高的生存率。我也向你保证,会动用医院的所有力量支援你的手术,手术治疗费用也能通过国家专项补贴报销一部分。”
张楠金诚恳地看着少女,一字一顿道:“小雅……我们所有人都想帮助你。”
“……好。”田雅逸握紧床上的被单,“我愿意手术。”
“你说什么呢!”田父神情激动,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你还这么年轻,想变成独眼龙吗?你以后的人生,以后的事业——这些你都不要了吗?!”
田雅逸在田父的怒吼下像一片漂浮在浪涛上的孤零零叶片,微微颤抖着。
卫霓面色不忍,刚要开口说话,少女却抬起了头,蓄满泪水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愤怒的父亲。
“可我至少能活下去——我想活下去。我不想出院,我要做手术,做独眼龙又怎么样?至少我能活下去——”
田雅逸的眼泪接二连三落下,她激动而悲愤地目光直指父母,抑压多时的心语像决堤一般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