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向东的头越来越低,都快埋桌肚里了,高师傅劝道:“哎呀你说他干什么?不怪他,是陈国庆比东子先进单位学得还没东子好,这才天天找他的茬,东子怕影响工作,能忍都忍了,这次是陈国庆实在太过分,编排女同志,东子揍他也是应该的,我要是在场,我都得揍他!”
苏长河哼道:“高哥你别为他说话,家里为了让他进运输队,容易吗?他不好好工作,天天惹事生非,还把你牵连上,哼,我看他就是皮该紧了……”
苏长河越骂,高师傅越劝,他看马向东一个大小伙子,眼泪都被骂出来了,心里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了。
哎,这事本来就不能怪他。
吃完饭,送走高师傅,苏长河才回头看马向东,“真哭了?”
马向东抬起胳膊使劲擦眼睛,瓮声瓮气道:“没有!”
苏长河把手帕递过去,伸手呼噜他脑袋,“傻小子,说你两句,还真掉眼泪了。”
马向东眼泪又要下来了,他还以为姐夫生他气,不管他了,“姐夫,都是我的错……”
“你错哪儿了?那种人就该揍!”
“啊?”马向东傻愣愣地看着他,苏长河笑了,“傻小子,刚才那是在老高面前,你跟人家闹矛盾,把他牵连进去,不说说你像样子吗?”
马向东还没反应过来,苏长河拍拍他,“陈国庆呢,不用管他,他得罪的可不止老高,还有队里那些老司机们,以后没好日子过。”
“你呢,记住了,像他这样的小人,一直忍让是不行的,要么给他打服了,要么谨慎点……当然,不是让你真打,别啥事都动拳头,动动脑子。”
“还有,最后一点,当初送你来县城,姐夫就跟你说过——”
马向东看向他,只见他姐夫勾起唇角,淡淡道:“咱不主动惹事,但是咱也不怕事!”
“后来呢?”
苏家从来没有什么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相反,苏家还习惯在饭桌上聊天,晚上吃饭,苏长河说起今天临时被叫走的事,苏月就追问后续,偏偏苏长河浅装一下就不说了。
苏月忍不住追问,“爸,后来呢?”
“后来你小舅感动得嗷嗷痛哭,哭着喊着说‘姐夫你帅呆了酷毙了,你就是我的偶像我的神’”
苏月移开面前的碗,默默:“呕……”
“咋地?吃撑啦?那正好,鱼籽我来吃……”苏长河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他伸出筷子夹苏月碗里没舍得吃,特意留到最后的一大块鱼籽。
苏月忙把鱼籽塞进嘴里。
“哎呦呦吃得够快,我看看你碗里还有啥,咦哈哈,还有一小块鱼籽……”
“哪儿呢?哪有?”
马蕙兰忍不住敲敲苏长河的筷子,“行了,别逗你闺女了。”
卫阳也看不下去了,“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跟月月一个年纪。”
苏长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不正说明我年轻?”
今天的晚饭是马蕙兰做的,按照苏家分担家务的习惯,晚上洗碗刷锅的活就是苏长河和卫阳的,两人在厨房,一个刷锅,一个冲洗碗筷。
卫阳边干活边问:“哥,咱真的要跟运输队合作吗?”
“当然了,以前我们跟运输队合作不划算,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们的小打小闹,现在厂子里产量上来了,和运输队这样的公家单位合作合法合规还更方便。”
以前让老高他们帮忙运输,还得配合他们的时间,以后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也是正经的客户。
苏长河正跟卫阳说,让他明天把这笔钱报给温瑜记账上,马蕙兰在外面叫他,“老苏?老苏?”
“哎!哎!怎么了?”
“有人找你。”马蕙兰朝屋子里指了指,苏长河甩甩手上的水珠,在围裙擦了擦,一边进屋,一边问:“谁啊?”
堂屋里的人站起来,原来是周刚,片刻后,周刚鬼鬼祟祟,如来的时候一样,避着人从苏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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