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不爱听了:“小姐对我好,我自然也希望她好呀。”
屈阳没作声了,他见秋月嘴巴上都吃的都是,于是给她递了块帕子,秋月道:“你一个喂马的小厮,怎么还随身带帕子啊?”
屈阳含糊道:“喂马的小厮,就不能爱干净吗?”
秋月实诚,也没多想,就擦了擦,还给屈阳时,屈阳却没有接,而是道:“送给你了。”
秋月以为屈阳是嫌弃帕子脏,于是道:“那我洗好,明日还给你吧。”
“明日我不在呢,等有缘再见到的时候,再还我吧。”
“好吧。”秋月收下,屈阳站起:“很晚了,我回去睡了,你也回去吧。”
“嗯。”秋月点点头,她还寻思着,等婚宴结束,她还要回来驿馆,将帕子再还给屈阳-
只是屈阳没有回房休息,而是连夜回了京城,在太子府中,向梁珩一五一十禀报了秋月的话。
梁珩听后,只喃喃道:“她醒来之后,不认识自己的丫鬟,也不认识自己的母亲,对前尘往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屈阳点头道:“秋月是这么说的。”
“她还着人打听萧太傅和陆从风的事情?”
“的确如此。”
梁珩面目阴晴不定,他淡淡道:“你做的很好,去领五十金赏钱吧。”
“谢殿下。”
屈阳退下后,梁珩缓缓站起,他走到桌边,桌上摆着一个花瓶,上面插满了萧宝姝最爱的兰花,自从萧宝姝死后,他就让人每日都在房中插上兰花,兰花幽香扑鼻,梁珩伸出右手,抚摸着兰花,又慢慢抚摸着花瓶,忽然他手一推,花瓶就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梁珩蹲下,拾起一块碎片,碎片扎到他的手心,鲜血直流。
一滴水珠落到兰花上的鲜血上,不知水珠是梁珩的汗水,还是他的泪水。
梁珩忽轻笑了一声:“你果然,是宝姝吗?”
“你回来了,你没有死。”
“云七娘,就是萧宝姝。”
花瓶的碎瓷片深深扎到梁珩的手心,他的眼前浮现一幕幕场景,一下是萧宝姝的尸体安静躺在花床上,被烈火焚烧的样子,一下是穿着舞姬服饰的云七娘跪在地上,满眼是恨望着他的样子。
最后,他眼前,只浮现着在山洞中,云七娘望着重伤的陆从风,一颗一颗的泪珠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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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在那时,他就彻底失去萧宝姝了。
梁珩站了起来,忽疯了一样将桌上所有东西全部挥落在地上,然后他又抽出剑,将桌椅都砍了个粉碎。
门外侍卫面面相觑,一个个低头不敢言语,太子殿下向来温文尔雅,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呢。
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没有一件完整的物事。
梁珩已是发丝散乱,几缕头发挡在他如玉的面庞前,他眼睛猩红,看起来格外可怖。
偏偏有不长眼的奴婢匆匆而来,高声喊道:“殿下,玉琢姑娘在地牢绝食了,她吵着让您去见她。”
那奴婢侧耳倾听,半晌后,却听到一个冷冷声音:“你告诉她凌玉琢,她要死便死,若嫌绝食太慢,孤不介意赐她毒酒一杯。”
奴婢大骇,于是匆匆告退,屋内梁珩提着剑,他发泄地一剑砍在破碎的花瓶上,手上鲜血流下,染红了地上的兰花。
梁珩忽停下动作,他拾起兰花,兰花依旧清雅美丽,梁珩喃喃道:“你要嫁给陆朗吗?不,孤绝不允许,你是孤的,无论是生是死,都只能是孤的。”
?第95章
十月初十,便是萧宝姝的婚期。
叶氏和秋月,还有文娘子也来了京城,叶氏一直在给萧宝姝绣婚服,来京城之前,婚服总算完工了,虽然陆从风给萧宝姝准备了京城刺绣大家的奢华婚服,可是萧宝姝却执意要穿着叶氏绣的这件出嫁。
叶氏一边给萧宝姝试穿婚服,一边不安道:“其实可以不穿我这件的,小侯爷送的那一件,比我的贵重多了。”
“母亲。”萧宝姝搂住她的腰,撒娇道:“可是七娘就想穿您做的这件出嫁。”
叶氏感动到眼眶发红,她低下头,给萧宝姝整了整领口,说道:“但是小侯爷那一件连绣线都用的是金线,对比起来,我这就寒酸多了,京城那些人本来就看不起你的出身,我不想让他们在你出嫁的时候再次看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