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武眼泪鼻涕纵横地拉着儿子的胳膊,“爹求你了,就帮帮爹可好?若是……,若是爹还不上那三百块钱,爹就没法活了!
你是不晓得那些人的手段,欠钱不还,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你去报官呀!
”
李延修恼怒地将胳膊一甩,看着这个让人又恨又可怜的父亲,一时间也是彷徨无措。
“报官?……警察保得我一时,也不能保我一辈子呀!
再者说了,那些人肯定跟警察也有很深厚的关系,说不定刚刚报了官,下一刻就被人家给卖了出去。
”
“你……”李延修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东方传统孝道的沿袭,让他还真不能将这个不争气的父亲置之不理。
他如今寻到这里来,定然已经将家里的钱全部都祸祸完了,说不定还去了已嫁人的大姐二姐那里讨过钱,最后没办法了,才想到他这个当宪兵的儿子。
“丑娃,要不你试着到你堂兄哪儿……借点钱?”李德武小声地说道。
“我不去!
”
李延修瞪了父亲一眼,“我们在年纪尚幼时依靠堂兄堂嫂,到了现在我们都有职事,能自己赚钱了,还去麻烦他们?……爹,你该不会已经去找过堂兄和堂嫂了?”
“你堂兄家那么大的门楣,我哪儿好意思叫门?”李德武嘴角一抽,脸上尽是无奈的神情。
那位堂侄媳妇,可是贵为文安县主,坐在那儿就算不说话,眼睛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你,都让人不免心底里发虚,哪还敢登门借钱!
哦,还有那位堂侄,乖乖,一身高级军官服,腰下挂着一把军刀,眼神锐利,看着都有些发憷。
听说在战场上可是杀了不少人,可不像十几年前那般好相与的。
自己不敢去找堂侄借钱,但是可以鼓动自己的儿子去套套近乎,都是嫡亲血脉,想来以堂兄弟的名义开口借钱,定然不会落空。
“我在这军营里,哪里能随意请假出去?”李延修看着可怜兮兮的父亲,心中一软。
“你可以给上官说,家中长辈垂危,急需送最后一程。
难不成,就这,还不准假?”
“爹……”李延修顿时被父亲的话给雷到了,瞪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丑娃,莫要这般瞪着我。
”
被儿子这么一瞪,李德武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前些日子,你二伯来信,说你爷爷确实病倒了,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
“你方才怎么不说这个?”李延修闻言,顿时气急败坏,毫不客气地伸手指着父亲,斥责道:“爷爷病危,你居然一点消息也没给我透露,直到你欠的烂账无法躲避了,才来寻我!
你真是……真是……枉为人子!
”
“我这不是寻思着,身上没钱,就算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李德武挠了挠头,低声说道。
“你……”李延修有些无语了,甩了甩手,转身朝军营里跑去。
“丑娃,你咋走了?”李德武连忙追了上去,“你不管爹的死活了?”
“老实在那待着!
”
李延修回头喝了一声,“我去找上官请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