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人认为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外援,没有兵器,没有人马,我们就给他来个化无为有,出其不意。”
“倘若我们失败了呢?”
少年道:“那就想别的办法,天下间,总不会只有一条路。”
李匡说不出话来,他总觉得,这少年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他摇摇头,抛开了脑中那个荒谬的想法,只道是为何会出现这些念头,无非是因为如今的情形与当年的格外相似,甚至更加艰难。
今夜,也只是个开端而已。
禾晏望着城楼之下,远处的原野上,隐隐约约可见星点火光,那是乌托人驻扎的营帐。
无而示有,诳也。诳不可久而易觉,故无不可以终无。无中生有,则由诳而真、由虚而实矣。无不可以败敌,生则有败敌矣。
当年兵书读到这一段,禾晏自己也很是费解。拿着兵书去找柳不忘,柳不忘只道:“‘无’是假,目的是为了掩盖‘真’。你若想要成功的‘无中生有’,便得掌握对方的心理,这本就是将领间斗智的最高境界。”
禾晏与乌托人交手了三次,乌托人的每一个将领,都目空一切,内心深处格外骄傲自大。或许是和他们国家崇尚强大的武力有关,以为拥有了兵马就拥有了一切,却忘了骄兵必败。
她望着源源不断飞来的箭矢,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换下一批。”
……
箭矢朝着润都城门的方向飞去,气势汹汹。
“润都人怎么回事,他们都不会怕吗?这都换了多少人了?”有乌托士兵问道。
忽雅特心中也有些狐疑,这些润都人……简直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来送死似的。已经好几个时辰,他们是要将润都所有的兵马全部折在这里?
天已经蒙蒙亮了,整整一夜,他们都在此放箭。
一声鸟雀从天空中飞过,落在树枝上,喳喳的叫着,打破了周围的沉寂。也就是这是,忽雅特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你们放了一夜的箭,可曾听过那些人发出惨叫?”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很安静,实在太安静了。他们射出去这么多箭,那些润都人死的凄惨,竟然都没有发出喊叫?这是为了为何?怕发出的惨叫声被城内的百姓听到人心惶惶,还是怕影响士气?如果是这样还好,如果是别的原因……他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住手!”忽雅特喝道:“立刻停止射箭!”
乌托人停下动作,等着忽雅特的下一个命令。
箭矢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坐在城楼上的禾晏打了个呵欠,有些遗憾的摇头道:“哎呀,被发现了。”
李匡已经很满足了,这一夜,他们收获了至少十万支箭。这比工匠锻造来得快且不费力。城头的小兵将最后一个插满绳索的稻草人拉起来,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回头问禾晏:“大人,还需要再放草人下去吗?”
“放。”禾晏道:“放个干净的,给他们看看清楚。”
李匡一惊:“禾兄,这岂不是让乌托人知道了我们的底细,日后再想骗箭就难了。”
禾晏笑笑:“李大人,我扎草人,本就不是为了借箭。经过这一夜,乌托人也早已发现了不对,瞒不住的。”
“欺负了我们这么久,现在,气死他们!”
第一缕日光冲破云雾,投向原野,照亮了润都朱色的城楼。
城门外,静静悬挂着一道人影,这人影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先是模糊,随即在日光下渐渐显得清晰分明,落在远处乌托人的眼中。
一具……穿着黑衣的草人。
“干!”忽雅特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