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亮,盛颜卿是被无名硬生生从床上拖起来的,她眼睛困得都睁不开,坐在凳子上靠着无名眯着,绿竹在她面前给她梳妆打扮。在第三次梳头将盛颜卿拽醒之后,盛颜卿睁开眼睛哀嚎一声。“该死的狗资本家!”“狗资本家是何意?”冷漠肃然的声音传来,盛颜卿转头看向宛若幽灵般出现在她房中的云止,皱眉道:“你当我这里是大观园,你想来就来。”“今日出发去合同县,本王在门外等你一个时辰了。”云止看了盛颜卿一眼,语气淡淡的,尽管这么说,但却听不出丝毫责怪不满之意。盛颜卿理直气壮道:“那我不得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吗,城门口许多官员给你送行,我作为你的未婚妻,光鲜亮丽了你才有面子!”她一副为了云止着想的样子让云止有些哭笑不得。他本就是在门口等了许久也等不到人,担心出什么事才决定进来的,如今一看这人能怼能扯的,只是单纯起不来床。“本王还要感谢你,给本王挣了面子。”盛颜卿摆手大方道:“跟我还客气什么,都是兄弟。”“兄弟就免了吧,本王的兄弟可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云止靠着椅背,一语双关。可惜盛颜卿只听出了后面那句话的意思,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又打起了架。少女皮肤白皙的通透,绿竹根本不用费事给她上什么妆,只是简单的描了眉,沾染了一点口脂,淡淡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少女美艳的脸。昏昏欲睡中尽显慵懒,仿佛一只血统高贵的猫,让人爱不释手。云止看着看着不自觉就入了迷,等他反应过来时盛颜卿已经梳妆完毕了,他移开目光,欲盖弥彰般问道:“你还没说狗资本家是何意?”狗他知道,盛颜卿必然是在骂某个人,只是这资本家指哪个人?云晔?盛薇?昨儿他听说盛薇被盛国公送去了太子府,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这事儿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他不关心。盛颜卿没想到他还记着,她总不能说她是在骂南越帝,于是敷衍道:“别问了,再问你也是狗资本家。”她早起贪黑的都是因为这家伙,所以这家伙怎么不算呢?闻言,云止识趣的闭上嘴巴。“走吧。”上了云止独特的黑木马车,很快就到了城门口,果不其然,除了南越帝安排和他们同行的赈灾大部队外,还有不少支持云晔和云绶的官员。盛颜卿大致扫了一眼,然后悲催的发现她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她打量了穿着官袍的几人,发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一个能打二十个那种,顿时就放下心来。以后不听她的话,她还能武力镇压!“晋王殿下,今日——”云晔一方的大臣正想开口说两句好话,拉拢一下云止时,云止直接打断他的话。“别挡路,滚开。”那大臣:“……”“噗嗤。”云绶一方的大臣嘲笑道:“张大人,真是不自量力啊。”谁不知道晋王的未婚妻曾经钟情于太子,晋王肯定讨厌太子,这群酸臣还想拉拢?这不是做梦吗!还是看他的吧。“殿——”“你也滚。”云止眼都没掀,不管在场之人脸色多难看,自顾自的转动轮椅上了马车,帘子一放,谁也没法在开口说什么了。好好的送行,被云止八个字结束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合同县而去,合同县位于江南水乡之下,距离盛京城三月的路程,为了加快速度,云止下令尽快抵挡。于是一行人白天赶路,晚上轮着赶路,可怜那些文臣哪里受过这种苦,跟着不到几日就面如菜色,病了大半。他们一病,这路就没法赶了,云止坐在马车里听着月歌传来的关于几位大臣联名说的话。“内阁辅臣陈大人说他一把老骨头实在是折腾不动了,在这样下去就一命呜呼了,恳求王爷能够休息几日。”“李大人如今连床都下不了,说是腰伤颠簸犯了,一动就疼,还问属下,王爷是不是在要他的命?”“许大人说的就简单多了,只有三个字。不走了。”“还有沈大人,他说的就比较复杂,他说都是肱骨大臣,若是都累病了,就算抵达合同县也无法跟着王爷赈灾,在累出个好歹来,回京就只能告老还乡了。”沈大人这是威胁吧?其他三人多多少少都还没有那个胆子,这沈大人倒是胆子颇大。这些时日盛颜卿也知道了这些大人都是什么货色了,陈大人是南越帝的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李大人是个犟种,但为人正直,就连南越帝都能怼两句。许大人话不多,但每每说出的话都能到点子上,他和沈在实是一起科考如京的,只是许大人一心为民,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好官。但是那位沈大人沈在实可就不是了。盛颜卿所知,沈在实早就投奔了云晔,名义上是云绶的人,实际上却在为云晔做事,这次南越帝为了平衡这次赈灾,特意在跟随的大臣中分别选择了云晔和云绶一方的人。但其实却都是云晔的人。“几位大人身子骨比女人还差?”云止扯了扯唇角,放下书冷冷道:“去下令,启程,无法启程的人,就留在这儿好了。”月歌迟疑道:“那要是他们都不走呢。”“那就都留在这儿吧。”云止拿起书,头都不抬道:“废物,留着何用?”月歌:“……”盛颜卿终于懂了原书中云止明明是南越的功臣,为何最后死的那样惨却没人替他说话了,这人生气起来比她还气人。这嘴……啧啧。盛颜卿想问一句,几块钱起租啊。月歌去传达了云止的意思,很快队伍再次动了起来,盛颜卿掀开帘子看过去,意外发现那些个个叫嚷着的大臣都跟上了。就连下不了床的李大人都跟上了。突然,盛颜卿眉头一皱,放下帘子坐回来。“那个姓沈的没跟上来。”云止嗯了一声,淡淡道:“可能他是真的累了吧。”